梁銜月今天也沒打算趕海,她在沙灘上看見幾個小海螺也沒去撿。今天大家都太累了,昨天又一晚沒睡,準備吃點簡單的,就不去費力處理海鮮了。
看到背包裡已經有了沙子*20,梁銜月就打算回去。沙子*1熔煉以後會變成玻璃*1,玻璃和木棍在工作台上經過組合可以製成不同規格的窗戶,梁銜月可以直接操縱著窗戶安裝在牆上。
梁銜月騎著電動車很快就來到了自家院子門前,卻沒有停下來,她還要去湖邊打點水。
家裡停水了,雞鴨的飲水和平時生活用水都要用湖裡的水,梁銜月帶了好幾個大塑料桶,打滿水一次能用好幾天。
在梁銜月利用大喇叭驅趕走霸占森林的猴群以後,她還發現了一個意外之喜。因為鞭炮聲毫無征兆且震耳欲聾,不隻是猴群被震懾,連在梁銜月家院子附近和湖邊的野獸都少了很多。
梁銜月順利的把電動車開到了一處沒有野獸的湖邊,拿出一個一米多高的大水桶,用正常型號的普通水桶打水往裡麵倒。
當時海島彆墅選址的時候就考慮到要用淡水,所以才選擇了現在的位置。但是那時候湖邊的野獸十分密集,又考慮到要靠近森林,所以在森林和湖泊之間選了個居中的位置。現在倒是發現他們之前買的水管不夠長,沒有辦法把水引到彆墅裡。
梁銜月決定暫時先這樣將就著人力打水,反正她除了打水的時候麻煩點,來回運送都不費什麼力氣。等空出時間來就挖出一條水渠,用石板在沿路鋪滿,引到彆墅附近,再順著這條水渠挖一個小魚塘出來,既可以養養魚蝦,也能讓家裡的幾隻鴨子戲水。
放在現實世界裡,這樣的工作量是不可想象的。不過梁銜月想了下,也就是挖石頭做石板比較費時間,其他的工作一兩天就能完成。
回去的時候梁銜月收起了電動車,轉而步行回家。這片草原上生長了很多野草和灌木,梁銜月可以在其中找到野棉花、野粟和野麥,收集它們的種子將來種在自己的農田裡。
這項工作梁銜月一直在做,現在野棉花的種子是最多的,有七十幾個,其次是野麥,有五十幾個。
收集種子的工作聽起來十分繁雜,尤其是在梁銜月已經從現實世界買了不少種子的情況下。但是隻有海島本土的種子才能用遊戲的方式種植和收獲,梁銜月隻需要抬抬手就能完成開墾土地、播種和收獲,而且可以用工作台進行脫粒和碾磨,還完全不需要擔心病蟲害。
其實梁銜月隻需要走過一株野棉花,將視線停留在上麵兩秒鐘,種子就會自動出現在背包裡,除了需要在一堆野草中分辨出她想要的植物以外,基本不費什麼力氣。所以梁銜月隻要在草原上步行,就會趁這個機會多采集一些種子。
梁銜月回到家的時候,甄敏正在穿棉衣,她看見梁銜月回來說道:“我睡好了,把你爸叫進來吧,他也該累了。”
梁銜月答應了一聲也跟著一起穿厚衣服。甄敏一個人留在家裡她不放心,而且現在正好是晚飯時間,大家先吃了飯,再論其他的。
蓄電池接了逆變器,可以連接電磁爐。他們今天晚上吃米粉,因為天氣冷,吃點辣的能禦寒,所以切了一塊火鍋底料煮米粉。
打上兩個荷包蛋,抓起一把小青菜扔進湯裡。簡簡單單的香辣米粉就出鍋了,甄敏撕開一袋榨菜,又把自己醃的酸蘿卜倒出來一些,配著米粉一起吃,又酸又辣,非常過癮。
簡單的吃過了晚飯,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梁銜月正準備去樓下把自己家的車子收起來。梁康時非要跟著,怕外麵不安全。
梁銜月轉過頭去默默的盯著他看。
梁康時舉手投降:“陪你去收完車子回來,我一定進空間睡覺,保證什麼事也不乾了!”
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裡,白天找到自家的車位都相當不容易,晚上更是麻煩。兩個人在這一畝三分地轉悠了很久,才終於找到白天挖好的、露出一截車門的坑。
停車場的邊上,有很多痕跡很新的雪堆,梁銜月和梁康時都知道裡麵是什麼,越發覺得寒氣森森。尤其是他們為了遮掩,害怕有人從附近的高樓上看見他們的動作,所以沒有開手電筒,隻是借著微弱的月光尋找,讓氣氛更加陰森。
梁銜月一邊靠近車門一邊說道:“爸,你覺得剛剛我們看到的墳是不是比早上多不少?”
梁康時凍得跺了跺腳,整個人又陷下去一寸。“是啊,能熬過昨晚上,未必能熬過今天,在春天來之前,每一天都是考驗。”他頓了頓,有些小心翼翼的問梁銜月,“月月,以後還有春天吧?”
梁銜月停下來回憶了一下,覺得夢裡好像對春天沒有什麼印象,所以說道:“不知道有沒有春天,反正一定有夏天,還特彆熱。”
她伸長了手臂去摸車門,車子雖然消失在了麵前,車頂上覆蓋的厚厚一層積雪重重地砸在地麵上,濺起一層雪沫。
梁銜月早就考慮到這種情況,所以故意站得儘可能的遠,隻是努力伸出手去摸車門。不過前麵一大片雪陷下去,梁銜月腳底的雪也跟著滑落,差點把她帶下去。
梁康時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兩個人看著麵前的雪坑都有些猶豫,明天早上其他人經過這裡的時候,估計也會起疑吧?
梁康時看見梁銜月被凍得搖搖晃晃,心疼她,不想留她在外麵填這個坑,於是說道:“我覺得不用管這個坑,現成的一個坑,可能還省了彆人挖坑的力氣,明天早上我們起來,這裡可能就被人填上了。不過不是平的,還能鼓起來一點。”
梁銜月頗為無語,這是什麼好事嗎?
梁康時見勸服女兒不成,任勞任怨的和梁銜月一起用鏟子揚了些雪進去,雖然整體還是比旁邊的雪凹下去一些,但是看著不那麼突兀了,現在這個時候,應該也沒人閒的到處溜達,發現這個車位上的雪陷進去不少。
快進到單元樓裡的時候,梁銜月突然疑惑道:“怎麼這麼大的煙?”現在家家都生火取暖,又不舍得把窗戶開大,唯恐家裡好不容易留住的那點熱氣跑出去,所以樓道裡煙氣衝天。但是梁銜月現在看到的,已經不僅僅是逸散出來的幾縷煙霧,而是濃煙滾滾。
“可能是誰家著火了!”梁康時沒有衝上樓,反而轉頭跑向外麵的雪地。梁銜月果斷跟上。還沒等梁康時開口,就已經遞上水桶。她退出海島空間之前正好去打了水,湖水已經被倒進家裡的水箱裡,但水桶還在,可以直接取出來。
兩個人各拎著一個裝滿雪的桶,跑上樓尋找著火的那戶人家。剛爬了一層就看見大開著的門裡冒出黑煙,兩個人直接衝進去。揚手把桶裡的雪都潑到了著著火的沙發上。
那戶人家家裡有兩個人,男人傻愣著站在一邊,嘴裡喊著“著火了!”女人拿著沙發上的抱枕奮力撲打,想撲滅火焰。
看到梁康時父女二人出現在家裡,倒出一桶雪來,他們才如夢初醒。家裡是停水了,但他們可以到外麵去裝雪來滅火啊!想到這,兩個人立刻扔下手裡的東西,拿了家裡的臉盆下樓裝雪。
幸好是二樓,而且火勢也不大,四個人上上下下的跑了幾趟,沙發上的火就已經完全撲滅了,黑乎乎的水滴滴嗒嗒的順著沙發往下淌,很快又結了冰。
最後人家對梁銜月和梁康時簡直是感恩戴德。他們在家裡生了火,因為疲憊恍了神,再一睜眼火盆裡的火都燒到沙發去了,沙發上的布藝防塵罩迅速燃燒起來,兩個人想救火,打開水龍頭才想起來已經停水多時,一時間都懵住了。
幸好遇到了梁銜月兩人。
男主人看著一邊的空桶,急急忙忙的跑到樓下裝滿了雪遞到梁康時手裡。梁康時瞪著眼睛不明白這是在乾什麼,手裡已經下意識的接過來。
男主人連連鞠躬,嘴裡說道:“真的太謝謝你們了!要是沒有你們提醒,火可真的就燒起來了!那個大哥,你是正好下樓打雪的吧,我運氣真是好,碰到你們兩個貴人了。”
梁康時這才反應過來,因為停水的緣故,現在人們用水都是去樓下挑塊乾淨的雪地盛一些雪帶回家,化成水再用。這家的男主人可能就是誤會他們了,不過梁康時沒有說什麼,反而很高興找到了一個隨身帶著水桶的理由。
他點了點頭:“這是應該的,你們用火注意點,我們就先走了。”
回來的路上順路辦了件好事,代價卻是要提著沉重的雪桶爬到九樓,那家的男主人十分感激,把雪裝的滿滿的,又壓的十分結實,梁銜月都快提不動了。
她很快就想到樓梯上沒有監控,把自己手裡的桶收進了空間,又去拿梁康時的,梁康時正在出神,死死的攥著提手,被梁銜月晃了兩下才回過神來。
“把桶給我呀,拿著不沉嗎。”
梁康時把沉甸甸的桶遞過去,後怕道:“現在每一家都要生火,真擔心再有這樣馬虎又一遇到事就方寸大亂的,到時候把咱們這棟樓都給點了,現在消防隊估計還來不了,人在家裡坐,火從樓下來,你怕不怕?”
梁銜月也認真想了想,確實是這樣。他們能保證自己家用火絕對安全。但管不到彆人頭上。像現在這個情況,家家戶戶的火災隱患都不少,還真容易不小心就遭了無妄之災。
那就隻有一個解決辦法——回農村去。
“爸,你打聽過沒有,現在的路況到底怎麼樣了?”
梁康時一邊說著一邊打開家門:“我問過峰子了,從咱們家到梁家村的這條路,有一半能通車就是多的了。但是現在的關鍵不隻是能不能通車的問題,而是開辟出的路段都是單向道,全市已經交通管製了。隻有登記過的物資車輛能夠通行,所以不管路通沒通,咱們都沒法開車回去。”
聽到門開了,甄敏回頭一看,父女兩個都灰頭土臉的。“這是怎麼了?”她立刻站了起來。
梁銜月簡單的講了一下他們在樓下救火的事。甄敏緊張的絞緊雙手:“這火要是燒大了,光靠上下樓裝雪恐怕都沒辦法撲滅了!”
梁康時擔憂的事情,甄敏明顯也想到了。
“是啊,所以我跟老爸在想怎麼回梁家村呢。不能開車的話,走路要多遠才能到?”
梁康時計算道:“平時回家開車不到一個小時,我估計得有三十幾公裡的路。峰子說他想辦法讓咱們搭個順風車,就算一半的路不用我們走,還剩十多公裡,按照現在的路況,一個小時能走上兩公裡就不錯了。”
人步行速度正常在3-7公裡左右,現在的條件離正常差得遠,梁康時的估計是建立在他們在雪地裡深一腳淺一腳的跋涉,但沒有遇到掉進雪坑和因為路滑摔倒的樂觀假設。
梁銜月估計,走到最後他們肯定都沒力氣了,這將近20公裡的路,走上十二個小時不知道能不能到。
而且他們一家人出發的時間並不由自己決定,而是要看“可能”搭上他們的順風車什麼時候出發。這樣看來,想在一個白天之內回到梁家村幾乎是不可能的。
可他們能在馬路上過夜嗎?在建築物裡,這漫漫長夜都相當難熬,換成野外,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梁銜月看看甄敏,甄敏看看梁康時,從市裡回梁家村這短短的一段路,竟然成了天塹。
沉默了許久,梁康時終於開口了:“月月,我記得你買了帳篷和睡袋。這些東西都效果怎麼樣?”
梁銜月在買帳篷和睡袋的時候都是做了功課的,考慮到極寒的溫度,睡袋選用的是品質最好的羽絨睡袋,既能保溫也能防潮。上麵標記的低溫度是零下25度。
這可不代表零下25度睡在睡袋裡會感到溫暖。關於睡袋的溫標,其中的低溫度代表的是睡袋使用的極限溫度,是保護人體不至於失溫的最低溫度。也就是說,零下25度的時候,睡在這個睡袋裡不會被凍死。但也有可能根本就冷的睡不著覺。
現在外麵夜晚的溫度低至將近零下50度,光想依靠睡袋保溫根本無法做到。不過再加上防風的帳篷、可以隨時取用的蓄電池和一家人最大的後手——海島空間。如果實在冷的受不了,就躲進空間裡暖和一下再出來,梁銜月覺得雖然過程可能十分辛苦,他們最終還是會成功回到梁家村。
他們要為這次在室外過夜的計劃做最充分的打算。包括準備一些高熱量的食物、找出能蓋在帳篷上保暖的舊被褥等等。
在準備過程中,梁銜月還發現了一個海島空間登錄時間的隱藏設定。他本來想要囑咐甄敏和梁康時出發的當天要把能進入海島的6個小時留出來,如果晚上冷的受不了的時候就沒辦法進去取暖了。
這個時候她突然想到,父母每天的登錄時長隻有6個小時,如果下午6點之後進入空間,到了零點用光了前一天的登陸時常,零點之後不就是新的一天,會不會可以再有六個小時的時間。這樣連在一起就有12個小時的時間,完全足夠一整晚都停留在海島空間裡了。
梁銜月自己的登錄時長現在已經增加到了十七個小時,用不完用沒法挪給父母,偏偏父母的時間不夠用,沒有辦法整晚都待在空間裡,不然他們也不用冥思苦想,要怎麼才能在這麼冷的室外過夜。
但是經過幾天的測試,梁銜月發現這個登錄時間並不是像遊戲一樣過了零點就會刷新,這條規定的意思是24個小時內隻有6個小時可以出現在海島上,這也就意味著梁銜月這個把兩天的時長湊在一起的想法也行不通。
“月月,我們已經夠幸運了,”甄敏安慰因為計劃挫敗而失落的梁銜月,“6個小時已經不短,我們完全可以在外麵待上半個小時就進去暖和半個小時,而且我們有那麼多東西可以用,熱水袋、暖貼甚至是小太陽,你已經做得夠好了。”
梁銜月猶豫道:“我是擔心兩邊的溫差太大,要是像媽你說的那樣半個小時交替一次,你們的身體很容易出問題的。”
“不會的,”甄敏摸著梁銜月的手,“要是這點苦都吃不了,還談什麼以後。我們倆今年才做的體檢,一點毛病都沒有,體格比你們年輕人還要壯,你就彆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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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一峰放下手機。轉身對妻子易君說道:“梁子說要回農村老家去,他家裡有煤,現在在農村呆著比城裡舒服多了。他還說將來缺糧食就去找他,村裡屯糧多,他能想辦法幫咱們弄到。”
易君並不意外,隻是問道:“去梁家村的那條路,應該還是不通的吧?”
那是肯定的,市裡的路連一半都沒清出來,哪有多餘的精力開拓去農村的這條路。
“我和梁子商量過了,從他家到梁家村的那條路,現在隻有一半是通的,他說能不能搭上運送物資的順風車,隻要把他捎到半路放下就行,剩下的他們走回去。反正我也要幫楊姐回家,正好可以一起打聽。”
易君望向結滿了霜花的窗戶,喃喃道:“走回去啊……”
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