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們倆拿一個就行了,也不經常出門,可以輪流戴。”易君有些不好意思。
“你們一人一個正好,萬一遇到兩個人都要出門的時候。”甄敏爽朗的說道,“我們家一人一個還有多的,夠用了。”兩家人關係好,可不是嘴上說說。甄敏做防風麵罩的時候會想到黃一峰易君兩口子,梁康時受傷傷口發炎那段時間,易君也是每天跑好幾趟查看梁康時的情況,還要按時給他打消炎針。
梁銜月的水也在這個時候燒開了,一個個碼在鍋邊的白菜隻有半邊浸在水裡,全放進去的話放不下那麼多白菜,隻能一會兒再把另半邊轉過來泡在水裡。
白菜煮過以後就從綠色轉成了嫩黃色,也變得有些軟塌塌的,煮好的白菜就在灶邊裝了冷水的大盆裡過涼,然後擰乾水分碼在醃菜缸裡。所有的菜都碼好以後往缸裡加水,水差不多要淹過所有的菜。
最後由梁銜月拿起一塊洗刷乾淨的巨大石頭壓在缸裡的酸菜上。
甄敏在一邊指著水位給易君講解:“菜放進缸裡以後往下壓一壓,加水之後的水麵也要離水缸邊沿有一段距離,石頭壓上兩天白菜裡的水會析出來,水位會上升一點。要是一點空間也不留,水就溢出來了。”
易君在一邊仔細記下,學的十分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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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沙滿天,宣明姝靜坐在落地窗前,心情不佳。
跟隨丈夫離開了自己從小生活的城市,雖然比起旁人,自己的生活算得上衣食無憂,可種種不便還是不可避免。
先是搬來了這幢彆墅,彆墅的位置她很不滿意,對麵就是幾個高層建築,能把他們這個彆墅小區的情況一覽無遺。丈夫的弟弟愚鈍,根本就沒想到這一點。等她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更換彆的房子了。
宣明姝一開始就覺得這是個隱患,後來的事情也證明她的想法是對的。剛搬來的時候小區升級了安保,對麵的人雖然心有不滿,但也隻限於用惡毒的視線注視著他們出入小區的車子,沒有那個膽量衝撞他們。
可後來住在附近的人越來越落魄,身上臟兮兮的,那麼熱的天氣,宣明姝但是坐著汽車與這些人擦身而過,感覺鼻尖都能聞到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惡臭味道。明明市裡也有很多空房子,這些人卻偏要在彆墅區附近徘徊,不是不安好心是什麼?
果然沒過多久,就發生了好幾起外麵的人聚眾想要闖入彆墅區的事,前幾次這些人想從大門進來,被小區業主雇來的臨時保安們攔了下來,後來他們學聰明了,就分頭從圍牆往裡爬,簡直像是露頭的地鼠一樣打不乾淨。
不過外麵的人進了小區,也不是那麼容易搶到東西的,彆墅區裡麵彆墅的圍牆蓋得比小區圍牆還要高,上麵或多或少的安了各種陷阱,那些人竄進小區以後,挑了幾家防禦薄弱的砸開大門衝了進去。
有本事搶東西,也不看看有沒有命享用,現在這個世道,還能住進她這個小區的人有幾個是省油的燈?宣明姝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聽丈夫齊明旭話裡的意思,那些人應該是被揪出來處理掉了。
可是人一旦看不到活路,殺雞儆猴就沒什麼效果。想衝擊他們這個小區的人還是那麼多,宣明姝搬來的這個彆墅雖然在小區的偏僻位置,也招了人覬覦。有一天早上她出門一看,大門外竟然躺著兩個死人。
她嚇得失魂落魄,趕緊關了門跑回屋裡,和還沒出門的丈夫說起這些事。丈夫的表情卻很平淡:“我忘了和你說了,咱們的大門連了高壓電,平時是斷電的,昨晚我聽到有人砸門,就通了電。”
“可、可是、死人……”宣明姝語無倫次的說道。
“讓明晟找人把他們埋了就行。”齊明旭說起這些,就像在路邊踩死了兩隻螞蟻一樣輕鬆。看到他這樣,宣明姝忍不住反省起來,是不是自己被保護的太好,有些軟弱,所以才會這樣慌張失措。應該學著像丈夫一樣,才能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保護好兩個孩子。
接著又遇到了地震和沙塵暴。地震毀壞了道路,丈夫就不方便在糧食基地和家裡往返,隻能暫時住在基地裡,到現在已經有快一個月了。雖然丈夫的弟弟齊明晟還是按時送來日常用品和各種食物,可宣明姝還是覺得心裡不踏實。一家人這樣兩地分居總不是辦法,不過最近丈夫派人傳來消息,讓他們著手準備搬去基地,但是不要動他書房裡的東西,他會自己來處理。
宣明姝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在家裡等著丈夫的消息。他們一家人都不想住在基地裡,分給他們的房子麵積小不說,大家都住得擠擠挨挨的,左鄰右舍低頭不見抬頭見,一點隱私都沒有。又聽齊明旭說基地管理嚴格,還有宵禁,很多地方也不許隨意走動,宣明姝更是打心眼裡抵觸。
可是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來到安城也有小半年,丈夫眼看著就要在這裡站穩腳跟,繼續發展,不能因為這點小事耽誤他,否則就違背了他們舉家搬來的初衷了。
宣明姝聽見一陣踢踢踏踏的聲音,她轉頭看去,是兒子齊鑫因為受不了被沙塵暴整天悶在家裡,正在樓梯上來回瘋跑。
宣明姝怕他亂跑摔倒,把盒子裡的遊戲機取出來讓他到房間裡玩。
她剛坐回窗前沒多久,又是一陣更吵鬨的踏著樓梯上來的聲音。宣明姝頭也不回的說道:“小鑫,我不是給你遊戲機玩了嗎,不要在這裡亂跑。”
回答他的卻是丈夫的弟弟齊明晟慌張的聲音:“嫂子,不好了,我哥被查了!”
“什麼?”宣明姝猛地站起來。
“有人舉報他倒賣藥品……”齊明晟眼神遊移,一副心虛的模樣。看到宣明姝愣在那裡很久都沒說話,齊明晟又哀求道:“嫂子,你想想辦法啊!”
宣明姝如夢方醒:“對,想想辦法,我、我得想辦法聯係我爸!”她看到外麵昏黃的天,又皺起眉來,“這種天氣,直升機根本不敢起飛,就算我聯係到他又有什麼用呢?”現在各個基地之間的交流薄弱,斌市的基地管不到安城的基地,更何況這種天氣,父親也沒法來安城。
齊明晟猶猶豫豫的說道:“其實,那人還舉報我哥……走私軍火……”
這下宣明姝徹底坐不住了,她必須得聯係她的父親,因為這事與他相關!
兩個人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動作,院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有人高聲喊道:“齊明旭的家屬,我們需要你配合調查,請把院門打開。”
齊明晟手足無措地打翻了旁邊的花瓶,花瓶碎裂的聲音提醒了他,他對宣明姝說:“不能讓他們進來!”
外麵的人依舊在說話:“如果拒不接受配合,我們會使用強製手段進入。”
“把高壓電網打開!”齊明晟邊說邊往齊明旭的書房跑去。
“你瘋了!”宣明姝衝上去,把想要開啟開關的齊明晟拉開。電網一打開,不隻是齊明旭,他們兩個人也完了!
齊明晟見她不同意,又轉身翻起齊明旭的東西來,大喊道:“打火機!嫂子,快拿個打火機來!”
宣明姝被他一喊,下意識的跑出門去找打火機。她聽到外麵拆卸大門的聲音,腳步越來越慢,一片渾濁的腦子也變得清晰了起來。
自己對這事毫不知情,對,隻要自己什麼也不知道,難道基地負責人還要搞連坐不成?丈夫眼看著是難再有出頭之日了,可是自己還有父親,他會把自己和兩個孩子接到斌市去的,這才是自己最後的機會。
如果不把握這個機會,她就真要被困死在安城裡了。
這樣想著,宣明姝立刻腳步一轉,去了另一個房間,那裡有能和她父親聯係上的電台。
督察隊破門而入以後,立刻在各個房間尋找起來。他們來到了齊明旭的書房,把正在毀滅證據的齊明晟按倒在地。
基地物資統籌辦公室的人聽說督察隊從齊處長的家裡找到了大量與非法組織進行交易,利用陸運方式到達斌市,再從斌市通過海運走私槍支與藥品的罪證,繳獲的黃金一個保險箱都裝不下。
劉建庸頹然地倒在椅背上,齊處長的時代,落幕了。
他也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