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銜月他們決定返程了。
她的鼻子發酸,喉嚨也不舒服,一邊的黃一峰更是咳嗽了起來。梁銜月停下來,打開了身後背著的包,從裡麵掏出了四個防毒麵具。
這次出門,梁銜月的包裡一直放著防毒麵具和雨衣,就是怕遇到酸雨,沒想到真的用上了。
“戴上防毒麵具我們再回去。”梁銜月把麵具一個個交給甄敏幾人。
他們正往樓梯下走,剛才那夥人其中一個趴在樓上的圍欄上叫住了他們:“哎,你們的防毒麵具在哪找的?”
他們也被這酸雨煩死了!下雨的時候不僅要躲雨,還要防止雨滴濺到身上,這還是小事,小心點總能躲得過去。可是雨後總有那麼一段時間門空氣裡滿是異味,呼吸著這樣的空氣,鼻子和喉嚨都難受,不停的咳嗽。就怕是時間門久了,肺也要出毛病。
梁銜月麵罩下的聲音甕聲甕氣:“就這麼幾個,已經沒了。”她回了這麼一句以後,就繼續下樓梯。
樓上的這人看她不願意說,悄悄招呼起同伴來:“下麵那幾個人有防毒麵具。”
“你想拿過來用?那東西隻有一兩個小時管用。”他們這夥人正好有一個在化工車間門待過,他以前也用過這種類似的防毒麵具,像是車間門裡的那種有毒氣體濃度,半個小時就得換一個濾芯。為這點小東西冒險和四個人對上,不劃算。
“萬一他們知道哪裡有大量的防毒麵具呢?你看他們這麼隨便的拿出來用,一定藏了不少。”另一個人也心動道。“而且他們隻有兩個男人。”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蠢蠢欲動。他們互相使了個眼色,分頭從兩邊的扶梯下去,準備包圍梁銜月幾人。
聽到樓梯上奔跑的紛亂腳步聲,梁銜月警惕的回頭,摸上了背在身後的弓箭。黃一峰他們見了也紛紛放下手裡的包裹,拿出武器來。
提議對梁銜月他們幾個人動手的男人乾笑了兩聲:“我們也沒有彆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們的防毒麵具是在哪找到的?分享一下不過分吧?”
梁銜月冷硬地回道:“我都說了,隻有這幾個,我們已經用上了。”
她看到兩側扶梯上的人趁著他們對話的時候你就在悄悄往下溜,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心一橫,乾脆抬手利落的挽弓射出一箭。
這隻箭頭擦著其中一個人的身側而過,命中了扶梯側邊的玻璃,清脆的玻璃碎裂聲在眾人耳邊響起,甚至在這空曠的商場裡形成了回音。這巨大的聲響讓連對麵幾個偷偷下來想包圍他們的人都驚得停住了腳步。
看到這一幕的他們心裡隻有一個想法:這女的可真是邪門,彆人用刀用斧子,她用弓箭!還是那種隻在電視劇裡看過的古代弓箭,竟然真的能拉開弓射.出箭頭來,準頭還很足!
“過兩招?”梁銜月晃了晃手裡的弓。
對麵的幾個人都沒說話。就算梁銜月拿著個大砍刀,他們也敢仗著人數多試上一試,可遇上個用弓的,還沒近身就被放倒了,那可太不劃算。
見對麵心生怯意,梁銜月幾人才慢慢倒退著出了商場大門。
看那些人沒有追出來,黃一峰稍稍鬆了一口氣,換上了一副驚歎的口氣:“月月,你那弓真能用啊?你竟然還射得中?!”
梁銜月隨口胡扯:“我是古代兵器愛好者,尤其對古代弓箭研究很多,大學加入過相關的社團,我是練過的。”
黃一峰也沒上過大學,被唬的一愣一愣,感歎道:“上大學就是好啊。”
離商場遠了些,梁銜月和大家商量著:“我們找的東西已經夠多了,再搜下去怕是三輪車也放不下,不如我們吃過了飯立刻去明岑哥說的那個老小區看一眼,然後今晚之前趕回家。”
甄敏也讚同:“這夥人就在附近,晚上在這邊過夜也不放心。”
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他們就加快了回理發店的步伐。
吃過飯以後他們馬不停蹄的來到了南邊的老舊小區,仗著人多勢眾,直接拆掉了一樓的幾個防盜窗,砸碎了玻璃跳進去。這裡果然如季明岑所說的那樣,住的都是些愛攢東西的老人。
他們在那裡找到了成箱的鹽、醬油、衛生紙,大桶的米已經顏色發黃,又生了蟲,不能吃了,被梁銜月趁著其他人離開的時候悄悄收到空間門裡給雞鴨加餐。
最後隻拆了三戶防盜窗,收獲的物資就已經多得拿不下。
幾個人商議著下次還來,帶著物資回到了理發店,稍微修整以後,準備踏上回家的路。各種物資用繩子結結實實的捆在三輪自行車上,摞得高高的。即使這樣還是裝不下,又大包小包的背在身後、提在手上。
路上偶爾出現窺探的眼神,黃一峰就走在三輪車前麵,摘掉了包住刀的布套子,滿臉橫肉地怒視著四周。梁銜月都聽到幾個人悄悄跟上來了,可到最後也沒動手。
走回梁家村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東西太多,黑燈瞎火的不好辨認,索性就都推到梁銜月家院裡放著,等明天天亮了再分。
第一天分東西的時候,他們各自拿走自己找到的物資,自己用不完的,就給大家分一分。像是季明岑一共找到了兩箱多的鹽,就給梁銜月和黃一峰拿了好幾袋,梁銜月在他們躲避瘋狗的那個淨水器店鋪裡找到了淨水器濾芯,明麵上搬了一箱回來,空間門裡還收了幾箱。就把濾芯分給了大家一些。也不知道酸雨對地下水有沒有什麼影響,過濾了再喝準沒錯。
梁康時看到他們帶回來的物資十分眼熱,忙說下次去市裡的時候一定要帶上他。
“你們沒發現整個梁家村現在都靜悄悄的,天天都有人成群結隊的往市裡跑。”梁康時可不想再留在家裡看門了。
梁銜月昨天下午回到村裡的時候也發現,這條去市裡的馬路好走了很多,一些坑坑窪窪的地方被人從路邊鏟了沙土填上,應該就是走這條路的人多了,大家為了出行方便乾的。
“那村裡不就隻剩下老人了?年輕點的應該都出門了吧。”梁銜月隨口說道。
聽到這話,梁康時臉上有了一些異樣,他轉身從屋裡拿出了一碗黃褐色的水來,讓梁銜月仔細看看。
“你們走的這幾天,村裡還有個怪事,來了一個大夫。”
“大夫?”甄敏疑惑道,“咱們村就有大夫,就是沒藥,生了病大夫也沒轍。”
“他有藥,”梁康時的表情更加困惑,“這才是奇怪的地方,他說自己是遊方郎中,在咱們村暫住幾天,身邊還跟著幾個年輕人,說是他的徒弟。這個大夫一來就高價租了村北一戶人家的房子,要給村裡人看病。看病不收費,拿藥才收費,大家聽了這個消息,可不都過去看病了。”
天災開始這麼久,村民們哪有幾個身上沒有病痛的,光是沙塵暴和酸雨導致的呼吸道疾病,就幾乎人人都有,一開始隻是酸雨帶來的有毒氣體飄散在空中時覺得難受,後來咳嗽都變成了家常便飯,嚴重的還時不時咯血。
“你也去看病了?”梁銜月端著這碗散發著藥味兒的湯水看向梁康時。不然這藥是哪兒來的?
“不是我,是你四爺爺,他去了一趟,想給他和四嬸拿點藥吃,花一斤米換回了兩碗藥湯。”
“這大夫的藥賣的倒不貴。”藥材現在格外珍貴,酸雨時不時的下一場,根本就沒辦法種植,用一點就少一點。一斤米換兩碗藥,聽起來倒也劃算。
可這其中依舊疑點重重,梁銜月皺眉道:“他賣給全村人這種藥湯,那他得有多少藥材才夠?”更何況這大夫還是剛搬來梁家村的,隨身帶著的行李恐怕全都得是藥材才行吧。再說了這種來曆不明的大夫,拿出的藥也不敢隨便吃。
梁康時指了指梁銜月手裡的碗:“梁靜也覺得哪裡不太對,可村裡人去看了病以後,都對這大夫十分信任,梁靜就把四叔帶回來給四嬸的藥送了過來,想請你幫忙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我也沒學過這些,未必能看出問題來。”梁銜月先說了一句,然後把藥碗湊到鼻尖聞了聞,確實是藥材熬煮過的味道。
“四爺爺他喝了?”梁銜月有點想嘗一口試試。
“喝了。”梁康時話音剛落,就看見梁銜月端起碗喝了一口。“哎?你怎麼怎麼也敢喝。”梁康時慌亂地伸手去奪碗。
“喝一口也沒事,又不是毒藥。”梁銜月仔細品著其中的味道,還真有些熟悉的感覺。這湯很苦,還是一種層次豐富的苦,因為苦澀的味道還不是來自同一種藥材。
“好像有金銀花和連翹?”梁銜月砸吧了下嘴。“是清肺的藥材。”
曾經梁銜月也對各種藥材一竅不通,可自從梁康時弄來了很多中藥種子以後,她就專心研究起收集來的關於藥材的資料。畢竟從種子培育一直到成熟後炮製,哪個步驟失敗最後都得不到能用的藥材。
前段日子種在海島裡的一些藥材正好成熟,第一次種植的產量不高,那些曾經種在梁家村的院子裡,後來又因為沙塵暴移栽到海島裡的那些藥材更是產量極低,炮製過程也磕磕絆絆,但總算有了些收獲,海島的儲藏室裡多了幾種藥材。金銀花就是其中一種,它主要有兩種炮製方法,一種是曬乾,一種是炒製。
梁銜月當然選擇了最穩妥的曬乾法,得到幾包金銀花以後還泡了水喝,現在她嘗了嘗,覺得手裡的這碗藥裡似乎就有金銀花的味道,至於其他的,梁銜月學藝不精,暫時還喝不出來。
“四爺爺和四奶奶肺不好?我記得囑咐過他們不要在酸雨前後出門,也送去了很多口罩和幾盒止咳清肺的藥,效果不好嗎?”梁銜月把碗放下問道。
梁康時的表情有些僵硬:“這……四叔是去看腰腿疼的。他們年紀大了,活動一會腰就不舒服。”
邊上的甄敏都看出古怪來了:“我看這大夫八成是個騙子,根本不會看病,知道村裡人肺上的毛病多,就熬了這麼一大鍋藥材煮的水,不管來的人是醫頭還是醫腳,都給他一樣的東西喝。”
“其實四叔喝了這藥,還真覺得腰不怎麼疼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梁康時心裡也覺得這是個坑蒙拐騙的人,決定一會兒到四叔家,提醒他一下,不要再給騙子送糧了。彆的先不說,光是一看他就覺得這藥湯太稀,味道也不濃。賣藥的那個遊方郎中還不肯賣打包的藥材,非要在他那裡煮了藥湯喝,明擺著偷工減料,用少少的藥材就熬出來幾十個人喝的藥。
“那你隻告訴四爺爺就好。”梁銜月叮囑道,“還有很多人是去看肺病的,這裡的藥材說不定也對症,你說那大夫是騙子,有人還要跟你急,彆惹禍上身。”
“我也不是那多管閒事的人。”梁康時嘟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