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子藤剛一出現,就引起了糧食基地的注意。研究人員立即取樣對爪子藤進行研究,主要是研究它抗酸雨腐蝕的特性和能否食用。
最終的研究結果表明,這種以前從未見過的植物實際上是一種變異的葎草,具體為何能在酸雨的腐蝕下生存還不可知,但經過動物實驗和化學分析,爪子藤的雖然嘗起來味道酸苦,但是既沒有毒性,也不因為吸收酸雨而帶有腐蝕性,而是含有豐富的膳食纖維和維生素,除了味道不好外,和普通的蔬菜區彆不大。
基地當即下發了通知,以儲存青飼料為名收購爪子藤,五斤新鮮的爪子藤能換一工分,在基地食堂裡,三四個工分就能吃上一頓飽飯,也就是說,割上十幾斤爪子藤就能抵一餐。
爪子藤可是隨處可見的野草,而且這項通知不僅對基地居民有效,那些像是萬翠一樣暫時住在基地外帳篷裡的人一樣可以換到工分,再用工分換食物。
正在基地外臨時搭建的帳篷裡無所事事的萬翠聽到消息一躍而起,竟然還有這樣的好事!這些天他們一時沒能進得去基地,也沒聽說基地要對他們這些住在外麵的人有個怎樣的處理辦法,為了換食物吃,她和梁何輪流和梁大誌、趙波這些梁家村的同村一起到市裡搜索物資。
現在能找到的食物都過期腐爛了,隻有日用品和鹽巴這類調料還能用,基地回收他們找到的東西,兌換成工分。基地的居民隨身帶著一張身份卡,不管是買東西還是用物資兌換工分都隻需要刷一下卡,他們外麵的人用的是能代表工分的小鋼片,基地工廠裡壓出來的,硬幣大小的一塊,隻是稍微薄一點,上麵帶著一個麥穗的圖案。
有身份卡的居民也可以兌換這種小鋼片,這種代表一工分的鋼片儼然成了基地裡現在流通的貨幣,大家私下交易都用它。
今天就輪到萬翠留在基地這邊看孩子,梁何出門。一聽到這個消息,她抱起一邊的孩子跑出了帳篷,跑去確認一下這個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一來到基地門口,眼見著排起了兩排長長的隊伍。萬翠扯著孩子站到一個隊尾,小心翼翼的問前頭的人:“不是說割爪子藤可以換工分嗎?為什麼都在這排隊呢?”
前麵的人對她解釋道:“這是在幫我們這些外麵的人登記信息,準備給我們做身份卡。而且,”這個人加重了語氣,“我們這些有臨時身份卡的人要是攢夠了一百工分,就能住進基地了!”
巨大的喜訊讓萬翠怔愣住了,她在基地外麵的帳篷裡住了這麼些天,周圍好多人都走了,覺得基地絲毫沒有接納他們的意思,待在簡陋的帳篷裡還不如回家,甚至在市裡隨便找個房子住下也舒服的多。連和她一起從梁家村出來的人都回去不少,隻有萬翠咬咬牙覺得還能堅持,再等等,說不定有機會了。
現在,她終於等到了!
萬翠先是狂喜,隨即又擔憂起來,問道:“大哥,你知道辦身份卡有幾天時間嗎?我男人去市裡了,他今天回不來。”
前麵的男人告訴她彆擔心:“時間隻有今天,但是可以代辦,登記信息就行了。”
萬翠這才放下心來,她在心裡默默的計算著,自己一家三口要三百工分才能進到基地裡。五斤爪子藤換一工分,那就是一千五百斤。
小時候自己也上山割過豬草,早上一次,下午一次,滿滿一簍壓實了的豬草背在身後,壓在她瘦小的肩膀上。那時候萬翠還是個孩子,半天也能打上二三十斤的草,現在一天一百斤,應該不難吧?
想到爪子藤的根莖匍匐在地麵上,又生著抓人的倒刺,萬翠默默的將預計的數量調減了一些,她在心裡思量著,就算一天打七八十斤,她和梁何兩個成年人,用不了半個月就能湊齊進基地需要的工分。
到時候有了房子住,隻需要賺出來平時吃飯的嚼用,那可就輕鬆多了。
萬翠深吸了一口氣,這幾天悶在胸前的那股煩悶終於散去,好像前路一下就光明了起來。這時候她也排到了隊伍的前頭,萬翠心情舒暢地登記了一家三口的信息,領到了三個帶著掛脖繩的身份牌,腳步匆匆的往自家帳篷趕去。
她得快點行動起來,現在基地附近都生長著爪子藤,有時還會順著他們的帳篷長,被嫌棄的拔下來丟的遠遠的。現在這些可都是寶貝,不趕緊下手,附近的爪子藤被搜刮一空,還得到更遠的地方去找。
萬翠果斷的從帳篷裡找出一個背簍,戴著手套、穿上雨靴、手裡提著一把鐮刀,領著自己小孩出門去了。
野外到處都是來割爪子藤的人,萬翠來到一片茂盛的地方,囑咐孩子站在一邊,可以玩石子但是不要碰爪子藤,自己彎下腰利落地割起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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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農家小院外,青褐色的爪子藤順著院牆攀延而上,乍一看像是一片爬山虎。
梁銜月扯斷幾顆爪子藤的根莖,團起來扔到一邊。她原地踱了幾步,看準院牆的一個位置,發力一跳。
雙手夠到了院牆頂,她借著臂力撐起身體,朝著院裡望去。
這就是那個從外地來的大夫所租的院子。這位吳大夫在梁家村現在可是炙手可熱的人物,才來了不到一個多星期,全村就沒有不知道他的。每天早上大家都跑到這間小院來,想買上一副藥,或者有幸能留下來聽吳大夫講解他神奇的呼吸法。
梁銜月覺得這裡麵有古怪,也同大家一起來看。可惜現在這個吳大夫以藥材緊張的緣由,不再向全村人都出售他自己熬製的藥物。隻有往日裡買過五次以上的才有資格繼續購買,並且聽他傳授能止咳平喘的呼吸法。
梁銜月和其他村民一起在小院的門口徘徊了許久,不同的是,其他人是想要買到藥,梁銜月是想弄清楚這個吳大夫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可吳大夫一個個叫走了那些他熟悉的村民,也就是他現在的“學生”,然後讓兩個原本就跟在旁邊的徒弟守在了院門口,不讓任何人靠近。
其他村民都灰溜溜的回了家,隻有梁銜月還不肯放棄。現在兩個人一個守在門口,麵朝門外,另一個鑽進了一間廂房裡,梁銜月覺得現在就是她溜進去的好機會。
梁銜月把頭探出牆頭,守在門口的那個年輕人慢悠悠的回頭,梁銜月手一鬆,整個人立刻躲到了牆後,等到那人轉過頭去。她立刻翻過牆頭,輕飄飄的像一隻貓一樣落了地。
這個吳大夫講課的房間窗外堆著一堆摞得高高的木柴,這也是他在村裡高價買來的。熬煮藥材需要大量的木柴,乾脆就堆在門邊不遠處,方便取用。
梁銜月腳步輕快的溜到了柴火垛後麵蹲下,這樣一來,她既能聽到從窗戶傳來的屋裡的聲音,又不被門口看守的年輕徒弟發現。隻要在提防下另一個鑽進廂房不知搗鼓什麼的徒弟就行了,不過梁銜月看他進去以後就沒有出來,應該是有事在做。
她摒氣凝神,聽著房間裡傳來的聲音。
吳大夫他上午見過一次,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圓臉,留著山羊胡,臉上沒什麼皺紋,看起來十分和善。
不過據他自己說,他今年已經六十五了,隻是駐顏有術而已。對這件事梁銜月持保留意見,不過她現在聽這裡麵的聲音,這位吳大夫的聲線也很年輕啊!
“呼吸法是怎麼來的?各位還記得嗎,我上次說過。”
他這話剛一說完,底下的人就爭先恐後地搶答道:“是那天地動山搖,天邊紅雲乍出,吳大夫覺得雲裡有七彩光芒射出,想仔細看清楚,卻立刻暈倒在地,等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腦海裡出現了這篇呼吸法!”
梁銜月在窗外不屑的撇了撇嘴,好你個吳大夫,原形畢露了吧!
“那我為什麼要把呼吸法傳授給各位呢?”吳大夫笑盈盈地說道。
“當然是為了普渡眾生!”“為了扶危濟困!”
吳大夫抬了抬手:“擔不起,擔不起,隻是想為大家做點事而已。各位已經修習呼吸法三次,理應有所進益。我說過,呼吸法修習時,會逐漸影響五感,首先就是味覺。各位有沒有什麼感受呢?”
底下人一聽他說這話,更是像炸開了鍋一樣激動地說道:“吳大夫真是神了!我喝家裡的水,總覺得味道有點不對,隱隱約約有點澀口,還有點苦。”
“我每天都喝吳大夫的藥,同樣的藥,一開始是苦的,這兩天一喝,竟然是甜味的?!”
“喝水也有感覺嗎?我喝水還是水的味道啊?”
還有人說:“我喝藥也能嘗出甜來,就是時而甜時而不甜,是不是我學的哪裡還不到位?”
梁銜月在窗外聽著這些話,心裡對吳大夫的懷疑越來越重。她的腿蹲的有些麻了,於是小幅度地半蹲著捶腿,誰料到肩膀不小心碰到了柴火垛一角,一根木柴咕嚕嚕滾落了下來。
屋裡聊的熱火朝天,誰也沒注意到她這裡。門口那個徒弟站的遠,也沒聽見這聲音。隻有那個鑽進廂房的徒弟從窗戶那兒探出頭來:“什麼東西?”
他放下手裡忙活的事,抬腳朝門外走去,想來查看一番。
梁銜月心裡一驚,來不及多想,直接躲進了空間裡。她一進空間就出現在海島彆墅的小院中心,腳邊立刻蹭過來一個大狗頭,梁銜月看了一眼恰好在旁邊的小黑,它早已習慣了梁銜月神出鬼沒,看清楚是梁銜月後就親昵的蹭了過來。
“小黑,跟我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