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的那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一掃前兩個星期的陰雨,天空藍得仿佛一塊巨大的藍寶石。
梁銜月幾人早早地來到糧食基地外等候,他們不確定車隊究竟會走哪條路,最保險的辦法就是在基地門外等著,車隊一出現就立即跟上。
到了不久,又有其他車子陸陸續續的開過來,後備箱滿的都蓋不上,看起來似乎有著和梁銜月一家一樣的目的。越來越多的車輛湧過來,在基地門外排成了一長串。
梁康時和旁邊的一個坐在副駕駛上的男人同時搖下了車窗,兩人先是警惕的對視了一眼,先是男人看到梁康時的後車窗探出來一個狗頭,而後男人懷裡看起來才四五歲的小女孩指著小黑驚奇地叫起來:“狗狗!”
孩子和狗狗。幾乎成了一種表明善意的通行證,有這兩種元素的家庭,可信度往往會高一些。
不尷不尬的幾句試探過後,梁康時和這個叫做施敬的男人攀談起來,得知他竟然就是基地裡麵的人。
“那怎麼不直接坐基地的車?”梁康時疑惑道。簡盧也要去塔城基地,他把汽油換給梁康時一家時,梁康時還問過他會不會開車,是不是也需要汽油,簡盧卻說可以坐基地的車走。
“自己開車晚上睡覺能舒服點。”施敬解釋道,“這不孩子還小嗎,和那麼多人擠在一個車上,怕她難受。”
施敬知道的比消息比梁銜月一家多得多,他說這次一同跟隨基地出發的人裡,正式員工是包三餐的,像是簡盧這種報名過需要坐基地的車輛一同出發的普通人,隻管一頓午飯,最後是他們這種自己開車的人,基地就什麼也不管。
“我們沒報過名,到了那邊,塔城基地也會讓我們進去的吧?”梁康時從手邊拿過一個小紙包,笑嗬嗬的遞給施敬,施敬接過來一看,紙裡包著三根香煙。
他態度更熱絡了些:“自己開車的人都不用報名,我去問過了,塔城基地都會接收的,那邊缺人缺得厲害。”
搖上車窗,梁康時對坐在旁邊的甄敏說道:“我猜咱們旁邊這些車子裡的人,大部分都和施敬一樣,原本就住在基地裡,不然也得不到去塔城的消息。我記得簡盧說過,如果這次坐基地的車,能帶的行李體積是有限額的,簡盧一窮二白,已經沒帶什麼東西,還覺得這個額度緊巴巴的。施敬一家八成在基地裡過得不錯,行李太多,才要自己開車過去。”
“車子開過去也是一項資產,”甄敏深感讚同,“如果汽油足夠,當然是自己開車更舒服。”
就算是保守估計,一輛車從安城到塔城一路上至少也要100L汽油,這對於梁銜月來說倒是不難,在沒搬到彆墅區居住時她就一直收集汽油,來了以後因為發電機耗油量很大,汽油一直都排在需要搜索的物資第一位,比食物的排名還高。
收集來的汽油他們用的十分節省,再加上前些日子到甄麗那裡又帶回來兩大桶汽油,這才讓他們三家人有勇氣開四輛車出發。
“要是一路上都是施敬家這樣家底富足的人同行,那還能放心點,不怕有人看我們眼熱。”梁銜月家的行李也不少,就算已經收進空間裡許多,隨便一收拾也能輕而易舉的塞滿整輛車。
梁康時和甄敏正說著話,眼看著基地的大門打開,長長的車隊魚貫而出,趁著這會兒工夫,有穿著製服的保衛隊員走到梁銜月這邊,指揮這些自駕車輛跟在基地車隊的最後麵。
梁銜月來得早,現在回頭一看,後麵排著的車子足足有七八十輛,都是準備跟著車隊一起去塔城的。
負責引導他們這些人的保衛隊員叫宋弘申,他會和梁銜月這些人同行,傳達車隊什麼時候休息、出發和其他的消息。
宋弘申估摸三十出頭,個子很高,身量卻有些單薄。他手裡拿著擴音喇叭,在車子之間穿梭,清晰的聲音傳出來:
【這次前去塔城路途遙遠,大家一定要聽從指揮,跟隨車隊的指令有秩序行動。】
他把這句話重複了兩三遍,浩浩蕩蕩的車隊也終於全部從基地裡駛出,梁銜月連忙駕駛車子跟上。
他們四輛車兩兩一排,也不知這邊規劃好的道路是不是被基地修整過,一路開過去都很順利,雖然前進速度算不上快,但也能保持著勻速行駛。
出發的時候已經快到十點,一直到了下午一點半車隊才第一次休息,宋弘申向大家解釋道:“這邊的路車隊比較熟悉,也趁著精力充沛的時候多趕路,大家也不想在路上多耽誤時間吧,午飯就將就一下,我們休息二十分鐘就繼續出發。”
二十分鐘肯定是不夠生火做飯的。幸好宋弘申從前麵的車隊裡提了一大桶熱水過來。雖然自駕的人不提供三餐,基地還是為他們準備了些熱水。
他們這些人聽到休息時間如此之短,心裡也沒什麼不滿。都想早早到達塔城,也都準備了些方便的食物吃。
梁銜月去接熱水的時候就看見很多人帶著個很大的老式茶缸,撕開一袋粉末就倒了進去,用熱水一攪,空氣裡多了一股淡淡的苦味。
這應該就是基地裡出售的叫做藤粉的便攜食物。
一個成年人最多兩袋也就填飽肚子了,味道雖然差,好在是粉末衝成漿糊狀,捏著鼻子幾大口也就喝下去了。基地裡好些人比起要一口一口嚼下來的藤麵餅,甚至還更喜歡喝這種藤粉。
不過這種藤粉雖然能夠飽腹,但是本身營養含量不高,長期吃下去人就會變得十分消瘦,不過現在不是在乎這點缺點的時候,方便管飽、適合這種長途跋涉才是最重要的。
梁銜月自然是沒有藤粉的,他們中午吃的是烤紅薯。季明岑昨晚埋在木柴餘燼中一晚上的紅薯,早上刨出來的時候正好熟透,十幾個烤紅薯就裝在一起,袋口緊緊係住,到現在拿出來還是溫熱的。
午飯吃的晚,一人吃了兩個大紅薯才算飽。剛吃完沒多久就傳來了繼續出發的消息。
這次一直到天色徹底暗了下來,連路邊的景色都看不太清楚,宋弘申才傳達了休息的消息。
路況不好,夜晚趕路實在太危險。否則為了節約時間和糧食,車隊本該日夜兼程的。
白天還是晴朗無雲的好天氣,傍晚突然刮起了風,車隊在一個避風的山穀停了下來,準備明天天亮再出發。
熱水已經從前麵的車隊送了過來,梁銜月還沒想好晚上吃什麼。是趁著大家都在撿拾柴火生火做飯沒人注意她,抽空回到海島空間裡用烹飪爐做些好東西,還是用放在車上的卡式爐隨便做點簡單的晚餐?
耳邊兩聲指節敲擊車窗的聲音把梁銜月拉回到了現實,她搖下車窗,季明岑對著她晃了晃手裡的瓶子:“晚上吃肉醬拌麵?”
“用我的爐子煮麵?”梁銜月下車準備取自己的卡式爐。
季明岑搖搖頭:“我記得你說氣罐不多了,今天先彆用了,等不方便生火的時候再用卡式爐。我帶了木炭,生火很快的。”
梁銜月有個便攜的卡式爐,缺點就是小了點,他們自己一家想吃麵都要下上兩鍋,這麼多人就更麻煩了,出門搜索物資的時候,梁銜月一直帶著卡式爐做飯,後來氣罐越用越少,就節省起來。
季明岑用家裡的壁爐烤出木炭,就是他想到代替卡式爐做飯的一種方法。
鐵盆裡放上木炭,上麵支起固定鐵鍋的架子,山穀裡也有些風,炭火燃得很旺。水燒開以後就下自製的乾麵條,因為打算做拌麵,水裡什麼調味料也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