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把自己關在廁所裡,不再理會江懷雪。
江懷雪的聽力很好,他隱約能聽到門後壓抑著的哭聲。
江懷雪眼底閃過一絲深意。
當時是任舟給他說的,苗雲雲是一隻自我封閉的鬼魂。
他怎麼覺得,比起苗雲雲,苗朵朵更像是那個封閉鬼魂?
如果不是江懷雪主動過來搭話,這個主動的攻擊都不會存在。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既然苗朵朵都這麼說了,獵鬼者口中的蟲子必然就在這個房間。
江懷雪想都沒想,就把目標放在了洗手台上方的巨大鏡子上。
特殊磁場裡不止一次透露了這麵鏡子的獨特之處。
江懷雪走上前,本就精致的容貌透過他麵前的鏡子顯露出一種獨特的妖冶感。
從江懷雪自身的清冷氣質,莫名被模糊成了一種勾人的冷豔。
特彆是當江懷雪拿出蟲笛的時候,從眼球寶石身上泛起點點藍色光芒,和江懷雪的一雙眼睛互相映襯,看得林翊呼吸一滯。
這是一幅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漂亮景色。
是人類和神秘力量的完美融合。
江懷雪隻是拿起笛子,還沒有任何吹奏的動作,就見鏡子裡的他忽然開口。
“我可以把東西給你。”
和江懷雪一模一樣的聲音從鏡子裡響起,江懷雪看著鏡子裡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說話,隻覺得變扭。
鏡子裡的“江懷雪”還在繼續說話:“隻要你不後悔。”
他看了眼江懷雪,又看了看站在江懷雪身後的林翊。
江懷雪問:“為什麼會後悔?”
隻見鏡子裡的他一手拿著蟲笛,另一隻手摸到眼球寶石上,下一秒,就有一個帶著銀飾的漂亮小盒子從寶石裡浮現出來。
“江懷雪”說:“這是同生共死蠱。”
“世人都把同生共死蠱當做求長生的續命寶貝,實際上哪有這麼簡單。”
江懷雪不知道這玩意是什麼。
但從名字和鏡中人的形容來看,那三個獵鬼者要拿的東西就是這個。
雖然叫同生共死蠱,但卻是一個能夠續命的寶貝。
有人想要拿到這玩意也就不奇怪了。
鏡中人沒有多說,他和苗朵朵一樣,看到江懷雪手上拿著這把蟲笛後,很輕鬆地就鬆口把同生共死蠱給了江懷雪。
江懷雪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朝前走來,直到他一隻手伸出鏡子,把銀飾盒子交給了江懷雪。
“你最好永遠都不要打開這個盒子。”
“但如果走投無路、遭遇生命危險,不要猶豫,立刻打開這個盒子,它會救你一命。”
鏡中人交代完了最後兩句話,他不舍地看向江懷雪和他手上的笛子。
最後,眼含擔心地消失了。
江懷雪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又變成了正常模樣。
他總覺得自己好像綁定了什麼厲害玩意。
就連林翊見識了種種之後,也對他說:“這把笛子認主後,恐怕你也跟著成了某個勢力認可的主人。”
無論是蠱蟲還是各種銀飾,這些玩意都是苗疆有不小關係。
這些力量最為神秘,誰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滬城,更不知道它們的傳承方式。
這些神秘勢力做得出跟著聖物認主之類的奇葩事情。
江懷雪把林翊說的話記在心裡。
他不認為這完全是一件好事,誰知道自己牽扯進了什麼奇葩事。
不過江懷雪也不怕。
比起牽扯進各種麻煩事情,他還是更擔心自己沒有實力。
這把蟲笛運用好了之後能帶給他不小的能力,江懷雪不會因為害怕麻煩從而拒接。
江懷雪拿著銀飾盒子,重新敲響苗朵朵身前的隔間門。
“我拿到了。”
隻一句話,苗朵朵就主動開了門。
苗朵朵開門後,江懷雪才接著說:“那些人會在四中裡選祭品是不是因為你們姐妹?”
苗朵朵有些驚訝:“你猜對了。”
江懷雪沒有陷入一個慣性思維——
憑什麼四中是祭祀地點,就必須把祭祀目標選在四中的學生中間?
如果四中成為祭祀地點是因為小水潭的話,迫害這些高中生又是為什麼?
學校曆來都是靈異事件的重點監控區,就怕哪個學校出點什麼事。
四中這種重點高中刺頭少,大多數學生的作息也十分規律,光是一個周小憑都讓幕後之人監視了好久才逮住機會把他給抓到。
四中出事的消息滿了這麼久,剛捅出來就能來這麼多人,重視程度不言而喻。
再者,費力壓下這麼多學生遇害的事情本身也是一件力氣活。
種種累積下來,搞事的人想要祭品,學校外有大把不起眼的目標可以給他們選擇。
肯定是有彆的目的他們才會執著於四中的學生。
什麼情況下苗雲雲會內疚成那樣——
她才是被盯上的祭品,是周小憑代替了她。
江懷雪想到這點的時候,苗朵朵也開口了。
它麵色灰白,顫抖著承認:“我和姐姐才是他們想找的祭品。”
“如果被折磨死的是姐姐而不是周小憑,他們早就去獻祭了,才不用養鬼。”
“任舟的記憶也是你做的手腳。”
江懷雪肯定地說。
苗朵朵點了點頭。
這一切還要從一年前說起。
苗雲雲和苗朵朵是一對雙胞胎姐妹,她們的老家在南方黔洲。
姐妹兩都是苗族人,在她們很小的時候,就跟著經商發達的父母搬到了滬城居住。
一年前,姐妹兩人的奶奶病重,她們一家人回到黔洲看望奶奶。
苗朵朵說:“奶奶去世前給了我好姐姐一人一個漂亮的小盒子。”
苗朵朵說完,指了指江懷雪手上的盒子。
“奶奶說讓我們把這個盒子好好放著,千萬不要拿出來,也千萬不要打開。”
苗朵朵和苗雲雲都相信自己的奶奶。
如今各種靈異怪事都成真了,她們原本以為這是奶奶的一片心意,是給她們兩個的護身符。
回到滬城後,姐妹兩人繼續上學讀書,日子又平靜地過了好幾個月。
“後來,有一個星期天馬上回學校上學的時候,我不知道怎麼回事,看到書桌上放著的這個盒子小巧精致,沒忍住把它做成了一個吊墜放進了書包裡。”
苗朵朵的聲音帶著悔恨。
“這個盒子在我的書包裡放了一個晚自習,後麵被姐姐發現,她看我把小盒子做成吊墜,立刻就叫我拿回宿舍放著,要聽奶奶的話,這個東西千萬彆外露。”
苗朵朵才把這玩意做了一晚上的吊墜,聽到苗雲雲的勸告後立刻就把盒子取了下來。
誰知短短一天的時間她就被盯上了。
這個盒子確實可以當護身符,但最後卻還是變成了她的催命符。
苗朵朵後麵才知道,她和姐姐是黑苗後人。
她們的血肉是最適合飼養蠱蟲的溫床。
“他們發現了同生共死蠱,幾天後我和姐姐都被他們抓走了。”
“用蠱的事情我和姐姐不同,姐姐一點這方麵的天賦都沒有,我則懂得多,也會得多。”
苗朵朵從小學習笛樂,更是加了學校的音樂社,本來就有跟笛子在身邊。
她拿著笛子就開始忽悠,最終忽悠成功。
“他們把姐姐放了,抓走了我。”
苗朵朵說:“我不想被折磨致死,所以我就自殺了。”
江懷雪沉默地聽到這裡。
“門上寫的血字是……”
“是姐姐寫的。”苗朵朵說:“我替她承擔了這些記憶。”
“她和我不一樣,我是自殺的,她是被殺的,從古至今自殺都是大罪,我沒辦法被養成祭品。”
“姐姐如果還記得她死前的遭遇,我怕她怨念太重沒辦法去投胎。”
苗朵朵一口氣說到這裡,她抬頭直直地望向江懷雪:“你們聽我說了這麼多,可不是白聽的。”
苗朵朵要比苗雲雲外向一些。
江懷雪說:“沒白聽,你姐也很想報仇。”
他的影子裡還有苗雲雲的一縷頭發。
江懷雪本來就是故意站著,讓苗朵朵說給她姐姐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