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圓柄蟲似乎非常凶悍,非但沒有逃跑,反而衝著幺崽兒爬去,驚慌下,幺崽兒腳下打滑地刨了兩下,朝著藍斯的方向瘋狂奔去。
向前一撲,就要往他的懷裡跳。藍斯抬起槍,砰——!
獵物倒地了。
他放下手臂,沒有去接毛絨絨的大團子,任由它又掉到了地上。俊臉沉了下來,剛想訓斥,幺崽兒就嗚嗚嗚地把嘴裡的小藍花,吐到了他手心,可憐巴巴地趴在地上,不敢動了。
藍斯深深倒吸了一口氣,醞釀地吐出來,“你以為拿一枝花來討好我,玩忽職守這事就算過去了嗎?”轉過臉去,冰冷而冷靜,“今晚隻有營養液吃。”
“嗷嗚嗚嗚……”他轉身了,見狗子還趴在地上不肯跟上。
“怎麼,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嗷嗷!”幺崽兒揚起頭,眼神重現光彩。
藍斯低頭看了眼手腕,上麵出現了兩個字:眼睛。
“嗷嗷、嗷嗚嗚!”
——像你的眼睛,一樣漂亮。
藍斯忽然覺得眼睛有些發熱,呆呆拿手蓋了上去。手中的藍色小花,也跟著滾燙起來。
他夾在指尖捏了捏,不知該放在那裡,借著背槍的姿勢,將小花滑進了軍服胸前的口袋裡。甩開頭,瞪了它一眼,“走了!”
幺崽兒這才抖了抖身上的雪,咧開嘴吐出舌頭,歡快地跟了上去。
營帳已經搭好,他們晚上也隻有營養液吃。
藍斯敲開一支紅色的,仰頭灌入口中。修長的手指碰了碰旁邊藍色的,幺崽兒無動於衷,他也不強求,不打開浪費。
走出營帳,外麵格巴頓已經帶人巡視完周圍,心情看起來不錯,爬到了一棵大樹上,撿著上麵的樹蟲。樹下,黑子晃著長尾巴,饞饞地等著。
格巴頓把撿到的小樹蟲丟了下來,它一仰頭,準確地接到嘴裡。
看見幺崽兒出來了,“汪汪”叫了兩聲喊它過來!
“嘿,阿波羅,今天圍獵成果如何?”格巴頓看見它,笑著招呼道,朝它丟下一隻蛹狀的樹蟲,“接著!難得的美味,高蛋白!”
幺崽兒不開口,蟲子砸到它鼻頭上,又掉到地上。看著地麵,十分嫌棄地皺了皺小鼻子。
“這裡沒有小廚房,不吃這些,就隻有喝營養液了!”
幺崽兒繼續糾結,一旁的黑子衝它鼓勵地刨了刨爪,它才低下頭,試探性地,把它咬到嘴裡。
等到藍斯巡營結束回來,看到的就是格巴頓在樹上扔的開心,下麵蹲著兩隻狗子,你一隻我一隻吧唧吧唧吃的正香。
直到把附近幾棵樹上的樹蟲都扒乾淨了,格巴頓才跳了下來,拍拍手,“沒有了!你們倆胃口還真好!”
一黑一白兩隻仍意猶未儘地繼續跟在格巴頓身後,像兩條小尾巴……
大塊頭沒辦法了,一哂,衝藍斯攤手,“老大,趁著今晚無事,兄弟們剛剛剿滅了好幾隻肉多的,丟掉怪浪費,烤了?”
藍斯對此沒有什麼意見,格巴頓立刻喚來人,將營帳外天然冷凍的蟲腿搬運了進來。這顆星球生火困難,但他們帶的有工具,很快在中間空地上燃起來了一片。
火光通明,閃閃爍爍,仿佛整個夜間都有溫度了起來。
年輕的士兵們都分到了一些,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格巴頓這邊親自把蟲腿掰開,放到架子上,不一會兒一麵泛紅了,又翻轉過一麵。被烤熟了的蟲肉散發出天然的鮮香,幺崽兒直吸了吸鼻子。
第一塊被格巴頓遞給了莫莉,她獨自坐在一旁,也不吭聲,還在對白天藍斯的話憂心忡忡。接過蟲腿時心不在焉,還被燙了一下。
“小心!看著點兒……”格巴頓歎了口氣,直接給她剝了開,“張嘴!”
莫莉聽話地張開,就被鮮嫩的衝肉撐了滿嘴,眼睛瞪了滾圓,嚼了兩下,回過了神,仿佛被治愈了般衝他比了個大大的拇指,含糊不清讚美道:“你這燒烤水平,跟在學校時比一點沒退步!”
“嘿嘿。”格巴頓樂嗬嗬地,又翻轉過兩塊,幺崽兒一直等在一邊,不爭不搶,等終於輪到它了,就見它出乎意料地沒有自己吃,而是叼著回到了藍斯身邊,放給了他手裡。
正在烤火的藍斯手一頓,他對食物上沒有什麼追求,一支營養液已是足夠。看著自己手心裡外焦裡嫩的蟲腿眼神有些複雜。他怎麼也沒有想象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被投喂。
還是這麼一個小崽子。
他敲開了堅硬的蟲殼,挑出裡麵的肉質,修長白皙的手指做起這件事也格外流暢漂亮。他把肉喂到了幺崽兒嘴邊,幺崽兒哼了兩聲。
“我不吃。”他低聲道,“你吃吧。”
幺崽兒又看了他幾眼,見他真沒意思要吃,心想也許他不喜歡這個呢,就像自己討厭營養液一樣。
也不再客氣,張開小嘴心滿意足地吃到了肚子裡。
藍斯耐心而專注地給它剝起了蟲殼,格巴頓負責烤,烤好了就遞過來。藍斯做這一切的時候,似乎忘了才說過的,晚上隻吃營養液的懲罰。
見白團子吃的毛絨絨的耳朵一動動的,伸手在上麵隨意一戳,那家夥就像一個毛球一樣在地上打了兩個滾,露出肚皮朝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