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藍斯的突擊小隊已經跟索隆的部隊碰上, 果然如預料一般,索隆那個瘋子真的讓人驚醒了森林中冬眠的蟲族,成群的蟲子蜂擁而出,也不管是哪方部隊,伸出尖利的前肢就想捕食眼前難能可貴的食物。
索隆對此喜聞樂見, 他顯然提前有了應對,手下的士兵躲避及時。但當他注意到藍斯那邊的士兵也沒有慌亂時, 碧綠的眼眸眯了眯, 露出絲危險的意味,“有趣, 主帥不愧是藍斯, 這次實戰有意思了。”
“您之前還不願意來。”副官在身後指出道。
索隆一挑眉,“這不一樣。那個小鬼頭明顯有事瞞著我,若不是帝星待的實在太無聊, 我才不會莫名其妙來一趟。”
副官神色略微緊張, 壓低身子,“那您覺得……?”
“小鬼頭怎麼想的我不在意, 我倒是沒想到……藍斯也會答應。”他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這裡是他父兄戰歿的地方,嘖,也不知道重新踏上傷心地, 心裡是個什麼感覺。”
他又下令, 放出更多的蟲族, 送給對手。
藍斯有條不紊地指揮布戰, 格巴頓帶領著突襲一小隊剛被莫莉的二小隊換回來,擦了把臉上綠色的蟲液,埋汰道,“呸,索隆這招也太惡心人了!”
藍斯微微側開身與他拉開距離,順便也把自家大白團往懷裡攬了攬,不讓它靠近頭都綠了的黑子。
黑子“嗷嗚嗷嗚”地趴在地上,下巴一枕,委屈地瞅著學白白的幺崽兒。
格巴頓在心裡比了個中指,在他身邊的土堆一靠,坐了下來。
他們組超額完成了任務,廝殺一場,留給莫莉的臭蟲子應該不多了……嗯,還真有點兒累……
***
歐翡帝星。
路德維希莊園閣樓,海娜望著靜靜坐在鏡子前很久的女人,麵露擔憂,直到女人淡淡開口,喚道:“海娜,為我挑選一件衣服吧。”
年老的女仆上前一步,懇聲道:“夫人,您現在穿的這一件就很好。”
路德維希夫人搖了搖頭,“不夠。”她的眉宇間有著風霜掃過的厲色與滄桑,坐的一如優雅的貴族婦人,挺起了身子,“把十年前與亞當一起進宮時做的那套禮服,給我取過來。”
海娜微微一怔,還是轉身來到衣帽間,不多時,提著一套莊重華貴的深紫色的禮裙回來了,服侍主人換上。
鏡子中映出的人清瘦卻氣質出眾,臉上仍存留著年輕時的美麗,但看著卻更加有成熟的氣場。深紫色襯出肌膚愈加蒼白,上了妝後,才有了些顏色。
“老了吧……”路德維希夫人站起身,在鏡子前慢慢轉了一圈,無奈地輕歎氣。
海娜眼睛突然一熱,用力搖了搖頭,蒼老的聲音道:“夫人的風采,一如當年。您現在這樣一打扮,我還以為是要跟……”她倏地住嘴,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
路德維希夫人眼神也恍惚了一下,緩緩露出個苦笑。
“夫人,您是要……進宮嗎?”看著她在佩戴禮帽,海娜急忙問道。
“是。”
“是為了……藍斯少爺?”她驚了下,轉到主人正麵,“夫人,您終於要將他的身份公布於眾了嗎?!”
路德維希垂下眼眸,細致地將蕾絲輕輕撥正,嘴裡吐出一個乾脆的字,“不。”
她做完最後的裝扮,立在長鏡前,神色傲然,“當年亞當將他抱回來,他就是路德維希家的人。我現在雖然萬分後悔那個決定,但事到如今,不能再讓亞當的心血白費。”
眼中透出一絲痛色,“若不是他,皇室不會這麼忌憚我們不放,我現在每每夜深之時驚醒,越想越覺得當年亞當和凱伊的死不是那麼簡單!”
“您是說……是皇室動的手,而目標是……?!”海娜幾乎站立不住,捂住嘴驚恐地看來。
路德維希夫人吃力地喘了幾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低聲道:“我不知道,但我控製不了自己,隻要想到有一絲這樣的可能,我就無法麵對藍斯,更無法不去恨他……”
“那您為何不告訴藍斯少爺?!”海娜激動了,“告訴他……他現在為之效力的,可能是殺害他父兄的凶手!夫人,藍斯少爺若知道了,不可能袖手旁觀的,他一定會報仇的!”
“告訴他又能如何?!我有證據嗎?當年他還隻是個小小少將,能報什麼仇?!況且……我答應過亞當,這一輩子,都不會把這個秘密說出去。”路德維希夫人深吸一口氣,提起手杖,昂聲道,“去交代管家,為我派車。”
“是……”海娜癡癡望著她,轉身走到門口,又回過神來,喃喃道,“夫人,您不肯說,究竟是因為元帥大人的囑托,還是……害怕藍斯少爺當年衝動?”
路德維希夫人身子一顫,片刻,繼續漠然道:“自然都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路德維希家族,藍斯狂妄又自大,他若因我一句話就做出什麼事來,將置整個家族於何地?”
“那您今日入宮……又是為了誰?”
“也是為了路德維希家族!”她握住手杖的手緊了緊,沉下聲音,“突然搞出什麼兩軍元帥帶隊實戰,又安排在了馬塞洛星,這是何意?藍斯再如何,作為一個路德維希誰也不能給皇室做嫁衣!我若再不進宮一趟,他真當我家中沒人了!”
……
這一日,藍斯親自帶隊對索隆的大本營進行了突襲,將其逼退了數十裡。難得讓那個總找事兒的瘋子狼狽了一次,大大傷了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