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隆開完會, 高層貴族們逐個從會議室走出,隻留下了幾個自己從歐翡帶來的心腹乾將。
其中一個中年少將眉頭擰成了疙瘩, 非常焦躁地抱怨道:“頭兒,我已經嘗試去聯係艾維諾總司, 但對方毫無回音!我確信派去的人已經麵見到了他本人,可他……”中年人恨恨地唾了一口, “他直接將人扣下了!現在生死都不知!”
索隆淡淡瞥了眼他一副恨不得將對方生吞活撕的模樣, 語氣毫無波瀾,平靜道:“我早說過, 那人靠不住, 你們這下相信了?”
“他這個叛徒!從前多麼依附頭兒您啊, 對著我們銀河軍也客客氣氣, 可現在就想讓他幫忙聽取些情報都躲的像隻肮臟的老鼠!我呸!”
“好了艾利克斯,現在不是發牢騷的時候。”新副官扯了扯中年少將的胳膊, 觀察著索隆的表情已經隱隱透著不耐, 估計這人再多嗶嗶幾句就會當場發飆了!自從海蒙那件事被自己給搞砸了, 他就變的更加小心翼翼, 也更加用心地去揣摩索隆的心思。
對於頭兒沒有直接槍斃自己, 反而繼續讓自己當著這個副官,他表示非常的吃驚和不可思議!……若是放在從前, 彆說一個自己了, 就是崩了十個自己他敢保證, 頭兒的手都不會慢一下。誰知道來到羅貝塔星係後, 頭兒的脾氣見長, 可是容忍度卻仿佛也高了許多——尤其是對著他們這些一路追隨而來的老人。
“閉嘴吧艾利克斯,有這個力氣,就去給我訓練那些懦弱的士兵。”索隆懶洋洋拖著嗓子道,音調中卻透著冷意與警告。
這下所有人都聽出了他的不耐煩,全部噤聲,再不敢抱怨一句。
會議室中的氣氛頓時一下子落日了冰點。索隆也不著急,翹著腿,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麵,像是打著某個節奏。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雖然在場的都是早年跟著索隆的銀河軍屬下,但幾個心理素質差的此時也禁不住汗濕透了後背。但他們不敢扭動,也不敢去擦,生怕自己一個動作大了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真的一點也不想讓頭兒發現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還是一位掌管現在宮中內務的老人緩緩開了口,“元帥……”
“嗯?”索隆像是等了很久,幾乎是立刻抬起頭,給了回應。
老人布滿皺紋的臉上像是猶豫了片刻,但還是鎮定地開口道:“元帥,最近有近身服侍陛下的手下報告道,陛下經常會接見一位藥巫。有時請他來宮中,有時還會離宮,回來時身上沾染了不少草藥味。”
“藥巫?”索隆眯眼。
對於藥巫他了解的不多,畢竟這跟打仗沒什麼大關係。隻是聽說這一脈也是來源於母星古老的東方國度,他們擅長利用草藥來製作出一些藥劑,功效據說不比化學調劑出來的差。
“現在藥巫已經數量極少了,怎麼會跟陛下有聯係?”新副官不解道。
“是啊,陛下要見藥巫是為了什麼?”又有人問道。
索隆也將目光轉向管理內務的老人。
老人慢慢搖了搖頭,“陛下要見什麼人,這些下人們管不了,也無法打聽,但是……”他頓了頓,抬起眼看著索隆,認真道,“藥巫的存在畢竟已經不適合現在的社會。兩百年前的歐翡已經明令禁止人們從事藥巫的工作,他們神秘而帶著未知的力量,容易將無辜的人引入歧途。而現在在羅貝塔,沒想到藥巫竟然還可以出現在明麵上,屬下擔心……陛下年紀尚小,這樣頻繁接觸藥巫……”
他停下來,將右手臂抵在左胸前,做了個歐翡象征著忠誠的手勢,繼續緩聲道:“陛下身份矜貴,應當慎之又重。”
索隆的眉頭鎖的更緊,碧綠的眸子有些凜冽地掃向老人,老人雖然已不再健壯,卻依舊站的筆直,無畏無懼,坦蕩地接受眾人或驚訝、或嚴肅的審視。
過了片刻,就見索隆站起身,路過老人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語氣輕鬆真摯了許多,“做得好,調查陛下和那個藥巫的事就交給你,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卻不要被發現,能完成嗎?”
說到“監視”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在場的所有人卻沒有一個露出訝色。仿佛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這就是銀河軍部,而這些追隨而來的心腹們,更是以元帥為天,無條件地服從命令。至於其他人,元帥讓他們聽話就聽,若是出現任何變故,他們就是最鋒利無情的刃。
“是,遵命。”老人挺直腰板,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索隆大笑了起來,邊笑,邊搖搖晃晃地走出了會議室。直到很久,走廊裡似乎還能傳來隱約的笑聲。
眾將官麵麵相覷,老人卻神態自如地低下頭收拾著自己桌麵前的文件。
最後還是新副官乾咳兩聲,有些尷尬地對大家道:“那個,沒啥事了,都散了吧,散了!”
會議室陸續有人離開,最終空空蕩蕩的,就剩下了新副官和老人兩人。
新副官在出去前,猶豫地又在門口停下,扭頭對老人道:“陛下和頭兒的關係不淺,你做起事來注意分寸。”
老人抬起眼眸,那雙眼雖然蒼老卻毫不渾濁,聽出對方的善意,對他一笑,“我知道,你呢?傷好了嗎?”
新副官苦笑地攤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