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燁看著符虞, 懷疑自己聽錯了。他心跳得極快, 甚至懷疑符虞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這裡空空蕩蕩, 連孟婆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符虞紫衣大袖，黑發如墨，眉目如畫, 站在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靜靜地看著他，似乎在等一個回答。
他分不清這句話, 到底是符虞對他說的，還是虞樂辭對柳夜說的。隻是這之前所有的種種都一起湧上了他的心頭，他沉默半晌, 到底還是壓下了心間湧現的那些紛繁念頭，隻鎮定道：“這是程序嗎？”
符虞沒有說話，隻彎了彎嘴角，輕笑了一聲，眉眼間也極是耐心, 似乎他無論如何回答, 他都會很歡喜。
聞燁的手心隱約出汗, 麵上卻不顯，聲線裡帶了一絲乾澀和不易覺察的顫抖：“如果是的話，那……我也喜歡你。”
符虞突然笑了, 他笑的時候也依然是注視著聞燁的, 他的笑容裡帶了釋然和幾分滿足, 卻又很快收斂了回去。頓了頓，他才低聲說：“好了，應該通關了。”
聞燁被“通關”兩個字喚醒，他猛地回過神來，垂下眼，掩住了自己眼底的情緒，再抬起眼的時候，已經帶了近乎偽裝的幾分漫不經心：“通了就好。”
他下意識地想要看看符虞的眼睛，近乎於想要從裡麵看到一些證實自己想法的東西，他希望是真的，又害怕是真的，所以最後，聞燁閃爍了一下目光，還是轉開了頭。
密室裡驟然陷入了一片寂靜。
從符虞的角度看過去，他頭上垂下的流蘇微微晃動，遮住了幾分聞燁的目光。符虞突然覺得那片流蘇很礙眼。
他抬手撥開了擋住視線的流蘇，遇上了聞燁來不及遮掩情緒的雙眼。
符虞突然明白了聞燁的感覺。
他已經等了這麼久，不在乎再多等一段時間。但是現在，他不想忍了。
他不想看到聞燁這樣的表情，不想讓他猜，更不想吊著他的心，讓他無所適從，進退維穀。
於是他微微俯下身，在聞燁耳邊低聲又說了一遍。
“我剛才說的話，確實是程序的一環，但……也是真的。”
符虞的聲音輕柔低啞，帶著微微的吐氣，打在了聞燁的耳朵上。
“我喜歡你，你呢？”
聞燁驀得睜大眼。
“你不用現在就回答我，我隻是想告訴你這件事，把選擇的權利交給你。如果你不願意接受，我會立刻搬回道館。上課的座位我也會和彆人換。轉學要更難辦一些，得等到下個學期。你就當……我這個人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你的生活和過去不會有任何區彆。”
“本來想等到你考進年級前一百，成績穩定下來，家裡的事情也處理好了以後再告訴你的。但是我不想等了。”
“你可以現在就宣判我的死刑，也可以對我宣判死緩。無論是哪一種結果，我都甘之若飴。”
聞燁下意識開口：“你……”
符虞卻突然按了一隻手指在他的唇上：“我反悔了，現在什麼都彆說，我也害怕。”
密室外的監控室裡，工作人員的身後，所有人都站在那兒盯著屏幕。然而隻有工作人員帶著耳機，能聽見裡麵的聲音。所以大家都隻能看著兩個人嘴巴一張一合地說著話，距離極近，氣氛隱約有點神秘，但是又不知道說了什麼，一個個都在乾著急。
隻有工作人員聽到了前半部分，工作人員是看起來剛剛二十歲出頭的女生，難得遇見外表這麼出眾的一對男孩子，也是起了點八卦的心，轉頭看向身後的幾個人：“他倆真的是一對兒嗎？”
其他人都有點茫然，陳瑜下意識搖頭，一頭的珠翠叮叮當當：“就是我們班的班長和副班長……”
張之卉打斷他，斬釘截鐵道：“可以是！”
陳瑜莫名：“什麼叫可以是？”
張之卉給了他頭上一巴掌，險些把他的假發包打掉：“不懂你就少說兩句，OK？”
陳瑜扶了扶頭發，正色道：“姐妹，好好說話，彆動手啊。”
張之卉嫌棄而同情地看了一圈陳瑜：“老陳啊，女人的衣服穿多了，都開始和我互稱姐妹了？”
陳瑜疑惑地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自己莫名其妙豎起來的蘭花指，沉默半晌，決定乖乖閉麥。
而周啟和傅文文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點什麼，剛才工作人員的這一個問題都勾起了他們的回憶。
但他倆什麼都不敢說，隻能安靜如雞地站在眾人身後，拚命給對方遞眼色。
周啟：這他媽什麼情況？這個人聽見什麼了？
傅文文：咱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