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看著眼前挪不開視線,他問刑炎:“這是什麼?”
刑炎拍了拍車座,說:“邊鬥摩托,你們北方叫‘侉子’。”
秦放問:“我們坐它走嗎?”
刑炎點了點頭。
秦放當時深吸了口氣,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被收買了。眼前這個泛著冷酷銳利氣息的金屬物件,秦放隻在小時候見過,或者遊戲裡。
刑炎掀了布那一刻它猛然映入視線,很衝擊視覺神經。
出發的時候有八輛邊鬥,還有幾輛摩托,刑炎的東西都給郭哥了,他們倆就留了秦放的一個包,包裡有水和紙巾什麼的。郭哥也沒再開他的小破麵包,開的是一輛改裝吉普,放不下的東西都在他那兒。
這樣一個車隊是很拉風的,重機車隊出行,轟隆聲響半條街。
刑炎黑衣黑褲,頭上扣著白色頭盔,秦放坐在旁邊邊鬥裡,在街區裡速度上不來他還沒戴頭盔,視線內的一切都看得很清晰。這種感覺他沒體驗過,在街麵上穿行而過,有風吹在臉上,耳邊是轟轟的重音量。
秦放提高嗓音叫了刑炎一聲。
刑炎側過頭看他,秦放笑著說:“好帥啊你們。”
頭盔遮了刑炎半張臉,但透明麵罩能夠看到他的眼睛,秦放看到他眼裡快速閃過的笑意。秦放仰頭看天,太陽被雲遮住,雲周有漂亮的金邊。
所有人在高速口集合,車又比剛才多了一些,場麵更壯觀。秦放挺驚訝:“還能上高速?”
“可以。”刑炎摘了頭盔,晃了晃頭。
秦放突然想起刑炎說他每年都剃頭,是為了戴頭盔吧。秦放問他:“你玩這個多久了?”
“太久了。”刑炎揚手跟對麵的一個人打了個招呼,“年紀不夠考不了證的時候都是五哥帶我。”
“你坐鬥裡?”秦放笑了下問他。
“嗯,”刑炎點頭,“我十歲就坐五哥的鬥裡。”
秦放揚了揚眉毛:“你怎麼接觸到的這個?”
刑炎把頭盔戴回頭上,還沒有扣麵罩,淡淡道:“我爸喜歡。”
已經有人開始走了,刑炎跟秦放說:“戴上。”
秦放邊戴邊笑了下說:“我有點期待。”
“我說過你會喜歡。”刑炎看著他說。
秦放在頭盔後問:“會上癮嗎?”
刑炎肯定道:“上癮。”
過閘口的時候刑炎麵罩還沒扣下來,他側過頭,對秦放說:“要上高速了。”
秦放說:“我知道啊。”
刑炎看著他眼睛,平靜地問:“會很快。怕不怕?”
隔著兩個頭盔,秦放突然有種感覺,他發現刑炎的眼睛有時候非常蠱惑人。比如現在刑炎問他怕不怕的時候,那雙眼睛竟然讓人覺得有種瘋狂的溫柔。
瘋狂和溫柔,多不相乾的兩個詞,但它切切實實的同時存在於刑炎的眼睛裡。
秦放直視著他,“嗤”的一聲笑了,隨後抬手扣了刑炎的麵罩,胳膊直著向前朝遠方一指。
刑炎在麵罩後勾了勾唇角。
車在高速上飛馳,身前身後都是車隊的邊鬥或摩托,隔著頭盔一切聲音都不刺耳。眼前是疾馳而過的風景,身後是被拋之而去的一切。他們在風的縫隙中穿行,像是要擠進時空的裂洞。
這讓男人的腎上腺素激增,甚至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被激起來。從靈魂到生理都覺得滿足,覺得爽。
也隻有這樣“飛”在路上,才能真正明白為什麼刑炎叫它“踩風”。風踩在腳下,所有一切都在腳下。
時間沒有儘頭,路沒有儘頭,男孩子的青春和奔跑在這樣的時刻,也沒有儘頭。
中午在服務區休息,秦放去了趟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刑炎問他:“感覺怎麼樣?”
“爽。”秦放擼了把頭發,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
刑炎抿唇輕笑:“怕嗎?”
秦放晃著頭:“刺激。”
確實刺激,靈魂劇烈激蕩,至少在路上的時候是真真正正的鬆弛和自在。
簡單在服務區吃了點東西,歇了段時間,補了油,車隊再次上了路。
下午車隊就沒那麼規整了,速度有快有慢,逐漸拉開了距離。追求速度的在前麵看不著影,想慢慢逛的都在後麵墜著勻速溜達。刑炎本來沒開太快,顧忌秦放第一次坐。後麵的車陸續超了上來,有個哥們兒超過去的時候還挑釁著吹了長長一聲哨子。
說話肯定是聽不清了,秦放拍了下刑炎胳膊,刑炎往他這邊側了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