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登科呲牙笑:“我都是閉著眼吃。”
秦放有一陣沒跟室友出去吃飯了,最近時間都搭刑炎身上了,見x忘友真是男性骨子裡帶的劣性啊,秦放在心裡想。
因為這個原因秦放還特意叫上了華桐,華桐也同樣是受冷落的角色,開口就是嘲諷:“咋呢?跟你炎哥又不好啦?”
“你去不去,”秦放問他,“不去我掛了。”
“去。”華桐說。
秦放笑著說:“那我掛了。”
“去不去不都一樣掛?”華桐歎著長氣說,“男人的心容嬤嬤的針。”
“你可快閉嘴吧。”秦放無奈道。
比起那一小幫人,他們四個也一樣是個小團夥,而且非常和諧活潑。這家川菜館就在他們學校後身,秦放大一的時候倆室友帶他來的,他們四個頭一次出來吃飯就是在這兒。
一晃眼的工夫秦放華桐都大三了,室友們更是已經到了聽起來就帶著股傷感的“大四”,這倆字本身就透著股離彆的意思。
沈登科是個挺感性的人,喝了酒之後淚腺有點淺。其實平時都不太聊這些,但實際上他壓力很大。他很早就決定要考研了,目標定得也高,考砸了還有沒有精神再二.戰連他自己都說不準。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考試了,他將近兩年的奮鬥馬上就要出個結果了。
不喝酒不敢說自己心裡沒底,也不敢說自己心慌,好像說了就先輸了。陳柯敲敲他肩膀,說:“登科兒是最棒的了,也是最瀟灑的。”
“我一點都不瀟灑,”沈登科可憐兮兮的,“我也根本不想畢業,我覺得現在挺好的,我舍不得你和放,我總覺得從咱們宿舍一搬出去,人生就到了下一階段了。”
“還早呢,還大半年,”秦放笑著說,“登科兒哭早了。”
“到時候就不敢哭了。”沈登科眼神很傷感,低著頭說,“真到了畢業的時候誰敢哭,我估計會走得很瀟灑。”
“那你現在說出來了到時候就識破你的假瀟灑了,”華桐站起來把紙巾盒放沈登科手邊,也笑,“我們回頭拖著你大腿哭。”
雖然隻有沈登科一個人在哭,剩下他們仨一直笑著哄,但其實秦放心裡也不是那麼輕鬆。這個話題怎麼說都是沉重的,儘管還有好幾個月,但幾個月的時間……說句近在眼前也不誇張了。
這讓秦放想到了刑炎——刑炎跟他們一樣已經大四了。
學校裡已經沒有課,周斯明每天在外麵拚命掙錢,他們也馬上要離開學校了。秦放深吸了口氣,給自己盛了勺湯,低頭慢慢喝著。
秦放從來不是個特彆會為自己打算的人,他更喜歡過一天算一天,對於未來和很久之後的事兒他想得很少。
但刑炎呢?刑炎在這一點上絕不是跟他一樣的人。
秦放於是摸出手機給刑炎發了條消息:炎哥。
刑炎回:在
秦放問得很直接:考研你報哪了?
這個問題他之前問過一回,刑炎沒說。但是今天秦放突然很想知道,他想知道刑炎下一步想往哪邁。
這條消息刑炎回得不快,大概過了有五六分鐘他的消息才過來。秦放點開看,上麵隻有三個字,刑炎說:我沒報
很簡單的三個字,但它傳遞出來的信息量稍微有些重。秦放皺著眉在手機上很快地敲了個“為什麼”,但是又刪掉了。
他們已經很有默契了,有些話不需要再問。
這三個字讓秦放的心情很複雜,有點遺憾。他一直覺得刑炎不該止於此,他該有個非常優秀的人生,雖然刑炎的選擇也未必就達不到。刑炎是個對自己很有打算的人,他的選擇必然有他的道理,這是一定的。
短暫的對話結束,秦放揣回手機,繼續聽室友說話。
沈登科哭過之後又恢複了嘻嘻哈哈的常態,已經跟華桐聊起了球,他倆喜歡的不是一個隊,每次聊到最後都是崩。
秦放笑著聽他們聊,腦子裡偶爾還是會走神想到彆的。
他總覺得刑炎的選擇和他是有關係的,不然刑炎上次不會不說。或者乾脆說是直覺,以及他和刑炎的默契,這些讓秦放覺得刑炎的這個選擇跟自己有關。
很多種情緒摻雜在一起,這讓秦放心裡有點發沉。
可是也不得不承認——這種猜想是讓人心動的。
“你眼神都快直了。”華桐懟了秦放胳膊一下。
“胡扯。”秦放說。
華桐指了指身後,朝他使了個眼神,小聲說:“周斯明。”
秦放回頭看,還真是他。
前不久才剛見過,也一起吃過那麼多次飯了,算不上朋友但怎麼說也是熟人。周斯明表情還是萬年不變的欠揍,跟他一起進來的人秦放不認識。
周斯明也看見了秦放,麵無表情轉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