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倆聊到這事的時候秦放還一問三不知,現在回頭想,就有點可笑了。
從典禮那天開始,秦放和刑炎再沒見過麵。除了剛開始那幾天刑炎給他打了電話,秦放一直沒接,後來電話就也沒有了。
秦放要說了解刑炎,他真的不了解,不然他也不至於現在要被閃這麼一下。可要說他不了解,那也不對。給他個線索他能順著把一條線全串起來,好多從前能想通的想不通的,現在全明白了。
他倆之間的默契讓秦放一句都不用再問。
秦放每天照常上課複習,生活像是沒有任何變化,可又總是缺了點什麼。偶爾他能感覺到身後有個熟悉的影子,這人他太熟了,他的氣息,他的溫度,秦放都感覺得到。但他一直沒回頭,他不會回頭。
刑炎從最開始,給自己打算的未來裡,就沒有過他。
刑炎要給他一段完美的熱烈的愛情,刑炎要給他一場夢。
還沒到夢醒的時候,但秦放提前醒了,醒了就不該再回頭。
秦放走路會戴上耳機,低著頭,一次都不會回頭看。
室友拿完畢業證又住了兩天,然後就走了。走之前沈登科沒哭,倒是陳柯哭了。他們沒吃散夥飯,這三個字太不讓人喜歡了,反正這段時間已經一起吃了那麼多頓了,散夥飯就算了。
宿舍瞬間就空了,隻剩了秦放自己。
秦放天天泡在自習室,時間被複習塞得挺滿,腦子也塞滿了。塞滿了就不會再想很多事,心才會比較平靜。
華桐沒課的時候跟他一起複習,有課就各自去上課。他們不太提刑炎,但是提到了也不會刻意避開。提到這個名字秦放是很自然的,不會有負麵情緒,他甚至還能笑著說“一到了學習的時候就想讓炎哥分我半個腦子”。
刑炎這個人,“炎哥”這個稱呼,對秦放來說有點疼,但除了疼之外,留下的依然是好的。
老房子他沒再去過,他和刑炎都有鑰匙,秦放把鑰匙放進了抽屜裡,沒再動過。
那棟小樓太美了,裡麵的一切都美,回憶,氣息,這些對現在的秦放來說都不太能扛得住,所以他不會去,也不敢去。
程東發微信過來問:放哥,周末去玩不?
秦放回他:複習沒有時間。
程東:炎哥來嗎?
秦放說:我不知道,你問他。
程東:為啥我問?你咋不問。
秦放就沒再回了。
刑炎的朋友圈本來也不發什麼,秦放在那之後也沒再發過,他相冊裡上一條還是那一盆核桃和糖。沒吃完的糖還在老房子冰箱裡凍著,做了回糖之後廚房很久都有那股甜味兒,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可能已經散了。
秦放笑了笑,放下了手機,撿起旁邊的筆,輕輕轉了轉。
感情多奇妙。
那天之前秦放和刑炎還天天粘在一起拆不開,甜得簡直像掉進蜂蜜罐子裡了。
那天之後他倆就能斷了所有聯係,乾乾淨淨利利索索。聊天界麵裡最後一條消息竟然是秦放之前發的“我到樓下了寶貝兒。”
記錄就定在這裡,一聲“寶貝兒”要膩死人了。
聊天記錄秦放這些天看了太多遍了,從前往後翻著看,刑炎話不多,但偶爾開起玩笑也很皮,有段時間刑炎很喜歡發消息叫他“兄弟”,就是嘲諷秦放之前半直不彎的時候總是說他們是“兄弟”。
秦放這些天表現得一直淡定,醒了就不糾纏著再做夢了,往前看不回頭,那個灑脫勁兒很像從前的他。
以前秦放失戀過多少回了,失戀了就是沒緣分,那就算了。
這次看來也是這樣的。
可有天半夜睡醒,睜眼是空空蕩蕩的宿舍,秦放還沒從剛才的夢裡抽身,心頭一陣陣發空。秦放深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側躺在枕頭上,指尖在身前的床單上抓了抓。
夢裡他懷裡有個人。白,瘦,眼睛很迷人。他們躺在那間陽光正好的房間裡,躺在那張床上,身邊的人睡舒服了,不鬨起床氣,安靜地朝他笑,又好看又乖。
秦放閉著眼,抓著枕頭,手背上的青筋繃起,手用力到發抖。他在枕頭上蹭了下臉,用力蹭了蹭眼睛,然後在上麵埋著臉,又很輕地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