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炎就這樣陪秦放坐了兩個小時。
秦放醒來的時候掌心微熱,身邊沒有人。
刑炎在門口台階上坐著看手機,估計在發消息。秦放朝他看過去,刑炎似有所覺,轉過了頭。倆人對上視線,刑炎衝他笑了下。
不管什麼時候他的笑都是養眼的,秦放也衝他笑了笑,站起來抻了抻腰。
因為下午睡的這一覺太舒服了,所以秦放到很晚都睡不著。他自己出去轉了轉,在周邊隨便走走。其實他一直很喜歡這裡,但是刑炎不喜歡。
明天他就得走,學校還挺多事兒,當時他臨時走的,什麼都沒交代。華桐今天還問了他什麼時候回去。
秦放轉回去的時候刑炎在院裡坐著,韓小功上樓了,他像是故意給他們留了很多獨處時間。很晚了,秦放直接去洗了澡。
刑炎是在他之後進去的,大概三分鐘之後秦放敲了門。
門裡水聲停了,刑炎問他:“怎麼了?”
秦放說:“我手機忘拿了。”
刑炎隔了幾秒才問他:“等我洗完行麼?”
“我有點事。”秦放說。
“好,你等一下。”刑炎在裡麵說。
裡麵又響了水聲,大概十幾秒水聲停了。又過了半分鐘,刑炎開了門,把秦放手機拿了出來,他身上衣服已經穿好了。
秦放一挑眉:“其實你開個門縫遞給我就行了。”
刑炎沒說話,用毛巾擦著臉上頭上的水。
秦放還是看他,後來倒是把刑炎看得不自在了。抬頭笑了下問:“怎麼了?”
秦放叫了他一聲:“炎哥。”
“嗯。”刑炎應他。
秦放轉身先走,刑炎沒跟著,秦放站在房間門口又叫他:“來。”
刑炎輕歎了口氣,邁步跟了過去。
秦放指著刑炎的那張床,示意他坐。
刑炎手裡還拿著毛巾,坐在床上個看秦放,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像個小學生。
秦放反手關了房間門。
這個氣氛就有點曖昧了,一對曾經的戀人,關著門在一間房裡,怎麼看也過了。
秦放坐在他自己床上,遙遙看著刑炎,從唇縫裡扔出個字來——
“脫。”
刑炎眨了眨眼,愣了。
秦放說:“脫衣服。”
畫風太詭異了,刑炎手裡拿著毛巾不知道得怎麼回應。
“我幫你脫?”秦放挑眉。
刑炎看著秦放的眼睛,估計也看出秦放的意思了,他緊抿著唇,抬手脫了身上的T恤。
秦放看著刑炎光著的上半身,燈開得很足,一切都看得清楚。
秦放呼吸都屏住了,啞聲問:“……怎麼弄的?”
刑炎要把衣服穿回去,秦放走了過去,把他衣服抓在手裡,又問了一次。
秦放聲音裡都帶鼻音了,眼睛也紅了。
他的視線一直停在刑炎身上,那一片片不正常的白燒得秦放眼睛疼。
“燒的,我組員沒調試好設備。”刑炎低聲說。既然都脫了也都被看清楚了,刑炎索性不再躲,他怕看的本來也不是這個。
“……爆炸?”秦放輕聲問。
“嗯,一個小事故,不嚴重,你彆……擔心。”刑炎說得輕描淡寫。
刑炎身上有一片疤。從胳膊到左胸,有一片不規則的疤。刑炎皮膚本來就很白,但是疤痕比他原本的膚色更白。
秦放蹲在刑炎麵前,手放在他胳膊上,摸了摸那片疤。
他摸得秦放有點癢,其實刑炎介意的本來也不是這個。他往後縮了縮,問:“我能穿上了嗎?”
秦放吸了下鼻子,沒答他話,手又往上抬,按在刑炎心口。
“那這又是什麼?”
——秦放掌心下是刑炎的心跳,隔著一層疤。疤痕中間有顆星星。
秦放蹲在刑炎麵前,看著他眼睛,問他:“這是什麼?”
他們倆現在的身份其實很不適合這樣光著半身聊這些,姿勢也很曖.昧。秦放掌心貼在刑炎心口,他手心燙得刑炎心都發顫。如果秦放昨天沒有說過他不是單身了,刑炎現在能說出很多話。他可以說得很真誠,很直白,他能把原本準備六月回來要說的話都提到現在來說。
但秦放傳遞給他的意思就是他已經往前走了,他不想聽刑炎說那些。
刑炎眼睛也紅了。
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傳到秦放手心,被他握在手裡。
秦放姿勢一直沒變,他始終看著刑炎。
刑炎從他眼裡看到了自己。他最後輕聲歎了口氣,沉聲開口,垂著眼說——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