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到第三節時,頂層鞋子近在眼前,程斐緩緩掃過,然後第四個鞋櫃最角落處,看到一雙被密封起來男鞋。他眨眨眼,果斷捧起來,發現它裡裡外外被塑料袋包裹了好幾層,還用膠帶在表麵纏了一圈又一圈。邵聽風這小炮灰,以為裹成這樣就沒事了嗎?
哼,反而讓他更明確目標,毫無疑問,就是它了!
程斐冷笑一聲,懶得再下來拿刀子隔開,索性就坐在□□上,徒手用蠻力撕扯。但凡快遞收多都知道怎麼使勁,很快,厚厚塑料袋被他扯出一道口子,露出裡麵白色鞋體。
程斐繼續往下扯,五分鐘後,扯得亂七八糟塑料被扔在□□下方,赫然就是那雙熟悉鞋子。
大大水滴形logo設計得十分大膽,幾乎貫穿整個鞋體,而鞋頭鞋麵上,果然沾著一些花花綠綠汙漬。程斐認得,那是奶油乾掉後洗不掉、略有褪色痕跡。
除此之外,還有個更意外收獲,那雙鞋上麵還有一個明顯鞋印,顯然是有人在上麵踩了一腳,踩得很重,以至於都擦不乾淨。
鞋印清晰如此,如果沒猜錯話,應該能剛好對上原主某雙鞋鞋底。
程斐嘴角扯了扯,勾出一個了然而諷刺笑。
邵聽風這混蛋,竟然,竟然真是那人……
還騙了他那麼久……
明明從一開始就把他認出來了,卻一副什麼都不知道天真死宅樣,每天看直播等投喂;自己卻毫無所覺,就這麼大喇喇地跟這個心機boy生活了好幾個月……
對了,第一天時,他還帶著滿身吻痕告訴邵聽風那是蚊子包,還沾沾自喜邵聽風信了他當時鬼話。結果,自己在對方跟前分明就是裸.奔!還一連裸.奔了好幾個月!
還能有比這更離奇更羞恥事情嗎?更荒唐是,肚子裡還他媽揣了對方崽!
他原來還計劃著找到孩子他爹就訛一筆撫養費,現在訛個P啊,小炮灰怕是拆卸論斤賣,都湊不齊一筆產檢錢。
這個沒出息便宜爹,要他何用!?
程斐咬著牙,手裡堅實鞋體都被他捏得微微有些凹陷。
正氣得肺都快爆炸時,走廊裡傳來一些輕響,緊接著,門就從外打開了。
邵聽風手裡提著兩大袋食材,出現在門口,眼神一如既往地呆滯,直到看清眼前一幕。
程斐高高坐在□□上,手裡捧著熟悉白色物什,居高臨下地跟來人對上了目光。他嘴角噙著一抹冷冷笑,表情平靜,眼底卻在醞釀一場風暴。
邵聽風:“……”
那雙鞋。
他腦袋一嗡,哪裡還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幾乎是下意識間,他想拔腿就跑,逃離那人森冷苛責目光。
但當他看到程斐坐在那麼高椅子上時,又強忍住了退卻。他臉色一片蒼白,渾身僵硬,腦袋裡已經無法思考。
兩秒鐘後,卻是慢慢放下了手中兩個袋子。
邵聽風後背挺得板正,腿杵在原地一動不動,以至於無端生出了幾分壯士扼腕悲壯。
程斐見小炮灰不逃,心中那股火散了些。他嘴裡發出一聲輕輕嗤笑,一手攀著□□簡易扶手,一手兩指勾住鞋子後幫,緩緩從□□上走下來。
下樓梯動作很慎重,但仍在下到最後一階時,程斐微微地扭了一下,身體往旁邊歪了歪。
原本呆若木雞邵聽風突然一個機靈,走上前來,雙臂張開在他身側。
程斐卻先一步自己穩住了身形,沒有受他這下意識守護。
邵聽風訥訥地收回手,就聽程斐慢條斯理地問:“你是緊張我呢,還是緊張這鞋子?”
“咚”地一聲,那雙鞋子被程斐乾脆利落地扔到地上。
小炮灰身形隨著那聲悶響,肉眼可見地僵住,俊臉上已經一丁點血色都沒有。
程斐步步緊逼,明明比邵聽風還矮了大半個頭,卻愣是把他逼到了角落。兩人距離近得過分,偏偏一點曖昧氣息都沒有。
“婚禮上奶油蛋糕好吃嗎?”程斐言笑晏晏,故意在他身上嗅了嗅,又抬起眼,直視他眼睛,一字一頓緩緩道,“還是我本人比較好吃?嗯?邵小公子?”
邵聽風:“……”
程斐漂亮桃花眼輕巧眨著,開口語氣很溫柔,卻涼得沒有溫度。
“我猜是我比較好吃,以至於你念念不忘,吃完了還把老子這個大活人瞞得滴水不漏,好每天看著老子下飯”
程斐嘴唇上揚,皮笑肉不笑很是滲人,仿佛下一秒就能掏出刀往前一刀捅進去。
邵聽風呆若木雞,以至於呼吸都忘了。
程斐維持著滲人笑容,話已經說得這麼明白了,如果邵聽風還打算裝蒜,他特麼一定要——
“對不起。”
邵聽風卻是開了口。他閉著眼,不敢跟他對視,垂在身側手握成拳,而後又鬆開。
他胸膛重重起伏了一下,深吸一口氣,聲音很低,卻清晰可聞:“那天晚上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