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仿佛凝滯住了。
赤羽望著石頭上的巨狼,臉上一熱,手忙腳亂地掙紮著爬起來。
他即使站直了,因為石頭的關係,他的身高也隻到巨狼的腿部,這讓赤羽心裡生出些許不爽來。
他輕輕咳嗽了一下,掩飾住著地姿勢不雅帶來的慌亂,露出了一貫高傲和不馴的表情。
“就是你找本少爺當保鏢的?”
他挑眉看著巨狼,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它,目光掃過它蓬鬆濃密的毛發,不由微微一閃,這大狗狗長得還挺漂亮的。
嵐也在打量著他。
明明是陌生的語言,它卻聽得懂。
“保鏢?”
嵐沉穩清朗的青叔音響起,它低頭俯視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人類青年,看著他的小身板,不由歪了歪腦袋。
“就你?”
短短兩個字,像是最有力度的挑釁,讓紅發青年頓時炸毛了。
“你知道本少爺是誰嗎?赤焰虎知道吧?”
赤羽抬著下巴,嘴角輕扯,露出得意的小虎牙,似乎已經料到了巨狼震驚的表情,卻突然聽到了它的回答。
嵐:“不知道。”
赤羽不禁臉色一變。
看巨狼認真的神色,似乎並不是在說謊,他頓時臉上有些掛不住:“你……你這個鄉巴佬,竟然連赤焰虎都不知道!”
嵐歪頭看著他,忽然探過腦袋,鼻子聳動著,在青年的身上嗅了嗅。
“乾嘛乾嘛?你懂不懂禮貌啊?”赤羽憋紅了一張臉,伸手要去推它,卻終於意識到了哪裡不太對勁。
為什麼……他感覺身體動不了了?
不,不是動不了,而是變得特彆的沉重。
從剛剛起就有這種感覺,但被白色巨狼吸引,以至於他竟忽略了這麼重要的問題!
他瞪著眼前的巨狼,眼神中寫滿了警惕,這個家夥對他做了什麼?
嵐卻已經縮回了腦袋。
它的確在這青年身上聞到了魔獸的氣息,赤焰虎……大約是特殊的智慧種吧。
不過,他說保鏢?
“是主人讓你來的?”嵐問道。
一說到這個,赤羽就一陣來氣。
“誰知道哪個狗東西把本少爺弄到這鬼地方來?彆讓本少爺……”
“嗷嗚——”
赤羽話沒說完,眼前本來還算溫和的巨狼,忽然呲起牙齒,猙獰著一張臉朝他襲來,被它的氣勢所懾,赤羽下意識往後一退。
隻是他忽略了身體的沉重,隨著上身往後,他一個失衡,直接摔了個屁股蹲。
年輕人齜牙咧嘴,顯然摔得不輕。
“你他媽的……”
他忍著疼,罵罵咧咧的剛要說話,石頭上的白狼已經跳下來,巨大的狼頭湊到他麵前,碧綠的獸瞳幽幽地盯著他,迫得他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嵐冷冷地盯著眼前的青年。
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沒有被嚇出原形來。
這樣年紀的魔獸,已經能自如地變化出人形,可見他擁有多麼強大的天賦,也難怪會被兩位主人看中。
隻是……保鏢?
“你……你要乾什麼?”赤羽瞪著近在咫尺的狼頭。
“我隻是想警告你——”
嵐直起身,清朗的聲音多了幾分沉冷。
“詆毀主人,便是跟我——嵐,宣戰!若敢再對主人不敬,我會毫不留情地咬斷你的脖子!”
赤羽頓時沒了聲。
“嵐大人,發生什麼事了?”帳篷裡的勞拉,手裡握著一把匕首鑽了出來。
嵐冷哼了一聲,沒再看赤羽,而是轉身走向勞拉,跟她說明情況。
艸,仗著自己大隻就了不起啊!
赤羽看著嵐的背影,一張俊臉脹得通紅,一點沒了天之驕子的氣勢。
因為他忽然發現了一件事。
他雙手撐地,艱難地爬起身,緩緩邁出一步,然而隻是這一步,就像耗儘了他全部力氣一樣,讓他直接趴倒在了地上。
還好他早有防備,這才沒有摔個狗吃屎。
然而這樣,已經讓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這裡到底是什麼鬼地方?怎麼像加了十倍重力場,不,五十倍重力場一樣!
再看不遠處那神色自若,來回走動的一人一狼,赤羽隻覺得——
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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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律回到妖精大長老的屋子之後,並沒有立刻睡著,他躺在床上,把玩著鬱星橋送他的畫筆。
‘係統,主人回去了嗎?’
這句話他已經在心裡問了幾遍。
係統倒是很有耐心,總是不厭其煩地回答他,雖然他每次得到的,都是“沒有”的答複。
君律轉動著手裡的畫筆,心裡不免思索,明明那麼膽小又瘦弱的主人,他到底在妖精的花海裡搗鼓什麼?
或者探索什麼?
他看著畫筆上的紋路,木質的畫筆,設計簡單大方,瞧著平平無奇,如果不是係統的簡介,他絕對不會想到,這畫筆竟有那麼神奇的功能。
然後,他又想起了剛剛,在妖精花海裡,鬱星橋跟他說過的話。
他要來到這個世界,隻能通過他的親筆畫,而且活動範圍,隻能在他的畫中。
這個規則聽著有些不可思議,但他卻想也不想就信了。
所以,主人一開始跟他要明信片,就是這個用意嗎?還是說……隻是巧合?
他的腦海中,浮現兩人在樹上時,那個輕柔的吻。
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額頭。
眼底漾起一絲愉悅的笑意,將他冰冷的紅瞳,渲染得晶瑩明亮。
就當做是巧合吧。
君律繼續把玩著畫筆,眼眸中露出一絲深思。
隻能在他的畫中活動嗎……
這時,一行金色的小字在他眼前浮現。
“寶寶,明天待在屋裡,彆出去。”
寶……寶寶?
君律瞪著這兩個字,小臉慢慢染上一絲紅暈。
這個稱呼是……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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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鬱星橋猛地睜開了眼睛。
呼~
他好像回來了。
鬱星橋鬆了口氣,然後砸吧砸吧嘴,感覺嘴巴裡還殘留著糖果的味道。
啊,剛剛應該再吃一顆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