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星橋靠在牆上,感覺整個腦袋暈乎乎,在酒精作用下,他已然失了神智。
然而,他並沒有昏睡過去。
他意識依然清醒,在黑暗中,五感變得愈發清晰起來。
周圍是嘈雜酒吧。
人來人往,酒客交頭接耳,劃拳打牌、彼此碰杯聲音仿佛就在耳畔,此時,電視屏幕上播放球賽,射手似乎進了一個好球,引來球迷們熱烈歡呼。
這些聲音離他很近,又似乎很遠。
“撲通——撲通——”
他感覺心跳聲音,從來沒有這麼清晰又強烈過。
而且,似乎不隻是他一個人心跳。
他被壓在牆上,陰影籠罩住他。
明明他就坐在這裡,但經過酒保卻對他視而不見,仿佛牆角這裡隻有兩張緊緊挨在一起椅子。
那張酒吧裡圓椅,圓圓一麵,一個圓緊緊碰著另一個圓,如果湊近了聽,就會聽到一點點曖昧咿呀響動。
隻可惜,這裡是熱鬨喧嘩酒吧。
那一點點小小動靜,根本不足以引起任何人注意。
鬱星橋迷迷糊糊,感覺特彆渴。
嘴巴裡水分在快速消失,那清涼帶著幾分甘甜酒味,在被另一個人品嘗著。
混合著炙烈氣息,酒精揮發得更加徹底,熏得他連眼睛都熱熱。
這難道就是上頭了感覺?
鬱星橋迷迷糊糊地想著,感覺很熱,四肢軟綿綿,力氣隨著酒味消散被一點點拔乾。
他睫毛輕顫,微睜開眼睛,眼角餘光瞥見了吧台上兩個酒杯。
其中一個酒杯,杯壁上還殘留著酒液,慢慢積蓄在了底部,浸潤了那片像薄荷葉,最後一點一點,緩慢地被葉子吸乾了。
鬱星橋忽然有點惱。
他自己都還沒享受夠呢,就要被另一個人給吃光了。
原始思維控製下,他開始反擊。
他反擊時間有點晚,酒味已經被稀釋得很淺很淡了,要吃好多好多,才能嘗到那麼一點點味。
他遺憾同時,又更加用力起來。
大概是被他氣勢給鎮住了,那個跟他爭搶人,身體明顯僵硬住了。
趁著那人發愣時候,鬱星橋又趁機奪了很多回來。
可是沒什麼味了……
他不肯放棄,繼續狼口奪食,搶到了那人地盤上。
怎麼沒有了呢?
藏哪去了?
少年眉頭皺得死緊,停下來,退出了那人地盤,靠在身前一道軟和牆上,微喘著休息。
慢慢地,一股委屈就湧了上來。
十八年來,他第一次喝到酒,平時護工姐姐和哥哥聞都不讓他聞,他今天好不容易喝上一回,還是這麼好喝酒,這人還要跟他搶……
嗚嗚,好難過呀。
他靠在牆上,小聲地嚶嚶起來。
君律抱著少年,還沉浸在剛剛被反客為主震蕩中,然後,少年哼哼唧唧抱怨,忽然傳進了他耳朵裡。
他仔細一聽,輕輕眨了眨眼,紅色眼眸黯了黯。
“7號桌夜星空。”
調酒師將一杯雞尾酒放在了吧台上,等著酒保來取,他則轉身繼續去忙碌。
酒保一時耽誤了,沒有立刻過來。
在所有人未曾注意到時候,那杯雞尾酒,忽然消隱在了原地。
等酒保過來取酒時,便隻看到了吧台上放著一枚錢幣,看上去已然有一定年份了。
他拿起那枚錢幣,疑惑地左右張望。
他視線一遍遍掃過吧台角落,一遍遍看到那兩張緊靠在一起圓椅,卻最終沒有發現什麼,收回目光,開心地將那枚一看就很珍貴錢幣揣進了兜裡。
鬱星橋也很開心。
他又尋到了那美妙酒味,這次很濃很烈,唯一遺憾,是這酒在那人地盤上。
趁著那人不注意,他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偷偷嘗了嘗,見對方根本沒在意他,這才大著膽子,再次偷吃起來。
不不不,這不能叫偷。
他剛剛也搶了他,所以這叫……禮尚往來。
君律抱著少年,將他牢牢困在牆上。
感覺到少年“熱情”,他隻覺得渾身都充滿了乾勁。
隻可惜……
靈覺中傳來熟悉波動。
君律知道,是主人兄長,鬱廷大哥又出現了。
他正在關注著這裡。
他應該馬上變回幼生態,馬上放開少年,但他舍不得。
所以……
他加大了陰影力量輸出,徹徹底底地將二人身形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