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2)

晚章 Twentine 7621 字 10個月前

她搖頭。

她一語不發,他也安靜下來了。

人總喜歡用“會說話”來形容漂亮的眼睛,但自打認識洪佑森,喬以莎越來越覺得這話不對勁。

用眼睛“說話”的人,大部分隻是擠眉弄眼,說得越多,越顯輕浮。

一雙真正美的眼睛,應該隻是用來凝視的,是沉默的,純潔的,無限的。他不表達,反而表達更多。就像黑天無聲地展示他嘴裡的宇宙,他提供了所有素材,由你自己挑揀拚湊,無趣或是深情,都在一念之間。

喬以莎批評他:“看你的書,這麼不專心呢。”

他重新回去做試卷了。

喬以莎伸了個懶腰,起來活動活動。

洪佑森這房間是很典型的男生房間,乾枯單調,彆說裝飾品,因為住校,房間裡連生活必需品都少之又少,要不是硬裝還算過得去,說是行軍帳篷都不過分。

一眼掃過去,邦邦硬。

牆角的書櫃看起來常年不碰了,喬以莎過去拉櫃門,零件生鏽,吱嘎作響。她隨手取下一本書翻看,是關於天體物理的入門圖冊,大概是給孩子看的,偏低齡,上麵還有用鉛筆寫的注解。

字體很稚嫩,但方方正正很有規矩,絕對不是洪佑森的字跡。

但當喬以莎翻到第一頁,卻看到了這字跡寫下了“洪佑森”這個名字。

她看向他的背影,他正悶頭背書,寬闊的後背宛若一座隆起的小山。

喬以莎默默將圖冊放回原位,又回到洪佑森身邊坐下。

*

在同一片夜幕下,城市正中心的康可醫院正發生一件不太愉快的事。

聞少爺一覺醒來,得到柴龍母親失蹤了的消息。

他臉色難看地站在病房裡,看著空空的床位,氣息沉重。片刻後,他緩緩盯向值班的兩名小護士,說:“你們的意思是,她前天晚上就不見了,而你們現在才通知我?”

小護士一號說:“我們也是剛發現,後來看了查房記錄最後一次是周四……”

“周四?”聞薄天登時火了,“你們這麼長時間都沒查房?”

雖然脾氣臭得要命,但因為那張臉過於俊美,小護士們一邊害怕,一邊還忍不住盯著他。

聞薄天唾沫星子亂飛,“你們還有沒有點職業道德了!這麼玩忽職守對得起醫院的栽培嗎!”小護士一號往後退了幾步,小護士二號頂了上來,說:“是您親自吩咐的,說患者親屬欠錢跑路了,不讓我們管他家老太太,最多三天來查一次房。”

“……”聞薄天皺皺眉,“有這事?”

睡幾覺全忘了。

“算了。”他一擺手,不再糾結這個,抱起手臂沉吟道:“不過我給柴龍用了藥,按理說他應該半死不活的才對啊,怎麼可能來接他媽呢?”

小護士三號發言:“不是她兒子來的,是一個女人來辦的出院,我們說辦不了她就走了,後來人怎麼沒的我們就不知道了。”

聞薄天:“……女人?”

他愣了愣,隨即想到一個可能性,頓時頭皮一緊往外跑。

他一路狂奔到監控室,指揮保安把周四的視頻錄像調出來。

雖然用帽子遮住了臉,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喬以莎。

她化成灰他都認得。

聞薄天氣得身體直哆嗦,狠狠一拍桌子——

“柴龍這他媽的是讓人給策反了啊!”

他推開保安,自己操作,把當晚所有的視頻全擺出來看。可除了住院部門口拍到喬以莎進門的畫麵,其他視頻裡都沒有她,甚至病房門口的走廊裡也沒有,柴龍母親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也對,他心想,那人會邪術,當年就跟柳河一起把他當猴子耍!

聞薄天牙關緊咬,怒發衝冠,衝保安們吼道:“你們是怎麼值班的!人沒了都看不到!”

保安隊長瑟瑟發抖:“我們看著呢啊……”

聞薄天唾沫星子亂飛:“給我聽著!從今往後所有病房裡都給我安監控!每一個屋!我要親自……”

就在他喊得正爽的時候,耳邊忽然響起一聲——

【閉嘴】

這一聲語氣平淡,卻似有隆隆回音,好像有人在他腦子猛地敲響了巨鼓,震得他眼前一花,差點跌倒。

保安隊長從後麵扶住他,驚訝道:“聞先生您沒事吧?”

聞薄天搖頭。

剛剛那是莫蘭的聲音……

聞薄天往旁邊一瞄,看到門口站著的人,不耐地撇撇嘴。

他整理衣服往外走,跟修兩人一起出了屋。

修說:“你吵到了主人。”

聞薄天臉一皺:“住院樓離門診部那麼遠,這他都能聽見?”

修說:“不要用你淺薄的認知去理解主人。”

聞薄天呿了一聲,過了會又問:“他到底要睡多長時間啊?這麼天天睡有意思嘛,他是第一次來我們市吧,要不我做東帶他去景點轉一轉?”

修停住腳步。

饒是這麼多年修煉下來,他仍有點受不了他的聒噪了。

“最多半個月,”他看著聞薄天,麵無表情道,“醫院就是你的了,到時需要你再簽幾個字,委任幾名我們的人,之後你愛去哪就去哪,愛怎麼玩就怎麼玩,不要影響我們的正事。”

聞薄天嗤了一聲,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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