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侯振邦的聲音裡,說不出的唏噓。
“是啊~”
被大哥這麼一帶,金波那凶悍的臉上,也難得露出了一絲回憶的柔情。
“從那時候開始,咱們就領著小水乾著破爛場,我記得後來劉黑狗又領著二十多人來砸場子,侯哥你當時死死攔著我們哥倆,不讓我們上去跟他們動手,直到第二天晚上,才領著我們把劉黑狗堵在他家狗營裡。
我記得當時侯哥你逼著小水,非讓他親手剁了劉黑狗三根手指頭,說是咱哥們以後要自己活在這吃人的世界裡,你要是不吃人,就得被人吃。
從那以後,咱又掏了他們好幾個扛把子的巢,直到黑狗營散了,還有好多當時黑狗營的二流子就投靠了咱們破爛場,咱們才算是一點點成了點氣候,再沒人敢欺負咱......”
說到這裡,不知不覺間,金波周身的戾氣已經消散了不少,就連對張懷水的稱呼,也下意識變回了曾經的“小水”。
二十一年,急匆匆一路前進,他們隻埋頭拚殺,都已經記不得是什麼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竟然淪落到如今這副田地。
“唉,波子,有時候我也在想,當年咱哥們家業小,人也窮,可卻活得單純快樂,誰要是欺負咱,咱就乾回去,命不值錢,也舍得拚殺。
可如今,家業大了,人心也複雜,接觸的層次高了,什麼江中嶽、什麼林清......一個一個都特麼跟人精似的,反倒是咱哥們當年那一套吃不開了。
你看看現在,想當初跟著咱們屁股後麵跑的小水,如今弄得人不人心不心的,就連波子你,見著我也是畢恭畢敬......
可咱們鬨了這麼大,吃穿不愁,卻反而沒了那股子樂嗬勁兒,這是圖個啥呢......”
“額......”
侯振邦忽然這麼一說,金波下意識不禁咧了咧嘴,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怎麼接才好了。
“嗬嗬,波子,你也彆在意,我就是心裡邊有點亂,隨便瞎嘞嘞兩句......”
也看出金波有些發傻,侯振邦不禁一聲輕歎,下意識苦笑著搖了搖頭。
“侯、侯哥......”
可這一下,金波這大鼻子一緊,卻下意識有些發酸。
“俺不懂什麼大道理,但俺覺著,這人還是得活個樂嗬,侯哥咱們現在家業大了,我也看著了,好多事兒是不像當初那麼單純了。
不過俺倒感覺,這日子不也就是這麼回事麼,咱當初窮,什麼掙錢乾什麼,什麼大就乾什麼,那現在有錢了,也不愁吃穿了,如果乾著累,咱就不乾了唄。
如果你願意,那咱哥倆就還像從前似的,回咱們小山莊蓋幾套大房子,找個老婆生個娃,我聽說咱師父老爺子現在還硬朗著呢,咱就再回去跟老爺子天天喝酒吃西瓜,不也樂得快活?”
金波的性子直,心裡邊有了念頭,嘴裡直接就甩了出來。
可聽到他這麼一番話,侯振邦忽然又再次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
“嗬嗬,哪有那麼容易啊,如今咱哥們已經牽扯了太多的利益,不但退不得,就算想要進,恐怕也得被人架著往前走了......”
也不知他到底在指些什麼,可忽然,這一句話出口,再看侯振邦的眼神猛然銳利,一陣許久未曾出現的煞氣竟突然噴發。
“好,既然如今已經被逼到這一步了,那麼誰生誰死,就看誰的本事更足了!
波子,走,咱們去找小水,不論如何,這最後一步,咱哥仨就一起往前闖,隻要熬過這次,咱就回小山莊,陪師傅老爺子吃瓜!”:,,,,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