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去把空調略微調高了一點,又倒了一點水,用棉簽沾著幫他濕潤雙唇。他此時雙眼緊閉,就像個無助的孩子般躺在那裡,一動也不會動。
“蕭楚寒,你聽得到我說話嗎?”雲瑤試著叫了他一聲,得不到任何回應。她隻好把床頭的病曆拿過來仔細。
還好,左肩隻是皮肉傷,沒有傷到骨頭。右胸的那支箭傷到了肺葉,問題也不算大。最主要的就是腹部的外傷,所幸那傷口雖長,卻沒有連內臟一起切開,隻是失血過多。體內的器臟有輕微震蕩出血,都已經處理過了,現在就隻要消炎靜養。
雲瑤長長舒了一口氣,去衛生間用冷水洗臉,這才發現自己此時一身狼狽。頭發散亂著,還沾著樹枝和草屑,雙眼哭得紅腫,眼球也因為熬夜而布滿紅絲,那一身粉色的襦裙上沾著大片的血跡,都已經乾涸了。
雲瑤小心地洗去臉上的血跡,又把頭發拆開,用手隨便抓了抓,就趕緊走了出去。他掀開被子摸了摸蕭楚寒的腳,發現他雙腳冰涼,忙用手幫他慢慢地搓熱。
這裡對他來說完全是個陌生的世界,雲瑤怕他醒來著急,一步也不敢走開。
時間過去了兩個小時,8點鐘醫生來查房時,蕭楚寒還沒醒,繳費通知卻被送到了病床前。
雲瑤拿起單子一看,急救費、手術費、藥費、床位費,一大堆費用林林總總列了一長條,她昨晚交的錢已經花了個七七八八,護士要她再去交5萬元。
雲瑤拿出手機看看卡上的餘額,總共隻剩下了幾千元錢。她的錢都投進了唐佩佩的公司,又給了一些爸媽,這會兒從哪兒去弄錢來?
想想跟唐佩佩合夥開的那家店,雲瑤決定先去領了上個月的分紅。
她掏出手機撥號,卻怎麼也打不通,唐佩佩這會兒也不知道在做什麼,手機竟關機了。雲瑤煩躁地撓頭,看看手裡的催費單據,隻好把電話打給了唐霈。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通,唐霈這會兒應該還坐在車上,聽雲瑤說要借錢,他皺眉問道:“怎麼了?遇到什麼麻煩?”
雲瑤不好意思地對他說道:“我一個朋友受傷住院,他在這邊沒有彆的親人,我手上的錢不夠。”
唐霈問了在哪家醫院,說了聲:“你等一下,我馬上就到。”
哎,我隻是想借點錢,沒叫你過來啊。雲瑤來不及拒絕,唐霈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雲瑤沒辦法,隻好繼續坐在床頭看著蕭楚寒。
麻藥的藥性早就過了,蕭楚寒暈沉沉如做了一個夢,夢中仿佛聽到許多人說話,卻一句也聽不清。他想睜眼去找雲瑤,眼皮卻似重逾千斤,他想伸手,卻又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有人在耳邊不住呼喚,一聲聲逐漸變得清晰,他動了動嘴唇,叫了聲:“雲兒……”聲音低得連他自己都聽不見。
雲瑤一直在看著他,見他的嘴唇動了動,忙伸手撫住他的臉,叫道:“蕭楚寒,你怎麼樣了?我在這兒,你快醒醒!”
是雲兒的聲音!蕭楚寒勉力睜開眼,看到了一臉疲憊的雲瑤。
“雲兒……”他又叫了一聲,雲瑤欣喜地點頭,眼淚滴落在他臉上。
“你彆哭。”他伸手想要去幫她抹去淚水,手背卻一陣刺痛。
“彆動,你正在輸液。”雲瑤連忙按住他的手,又沾了一些水來幫他濕潤雙唇。
蕭楚寒試著動了動手腳,手雖然無力,卻有知覺,隻一雙腿麻木得動一下都難。他轉頭打量一下房間,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奇怪的床上,四麵牆壁雪白一片,空中有淡淡的藥水味。
“這是哪兒?咱們是怎麼逃出來的?”他疑惑地問。
雲瑤一時不知該怎麼跟他解釋,隻簡單地說道:“這裡是醫院,我帶你過來的。你的傷已經處理好了,在床上好好躺幾天就會沒事。”
蕭楚寒聽不懂,等著她繼續解釋。雲瑤隻好苦笑著說道:“這事有些複雜,我一時也解釋不清楚。你先睡一會兒,等你精神好了我再慢慢說給你聽好嗎?”
蕭楚寒確實精神不濟,知道兩人已經沒了危險,他心神一鬆,又慢慢地睡著了。
雲瑤看看藥水還多,把手機設了半小時的鬨鐘,也趴在床頭睡了過去。鬨鐘還沒響,就有人輕輕推她的肩膀。
“雲瑤,醒醒,我來了。”
雲瑤一驚,忙睜開眼,見唐霈正站在病床邊。她忙站起身說道:“你怎麼親自過來了?真是不好意思,又要麻煩你了。”
唐霈把手裡的花束遞給她,說道:“我反正也順路,先過來看看你要不要幫忙。”說完,他走去病床邊,看看蕭楚寒的臉,問道:“這是你朋友?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