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川柊吾租的房子相比其他一居室來說狹小很多,但勝在地段不錯,離學校和他打工的地方都比較近。
本來住大學宿舍更加省錢,不過他已經成年,並沒有月山朝裡晚上十點之後不許打工的限製,所以他找的兼職一般都是夜班,即使上學期間也可以去工作,這樣不僅工資比臨時員工要高,工作地點也比較穩定。
但是這樣的話住宿舍就比較麻煩,晚歸會打擾室友休息,假期還得再在校外租房,他乾脆辦理了走讀手續,在外麵長期租房居住,因為租的時間長,房東也會在租金上打一定折扣。
而且在外租房,就可以經常讓月山朝裡和飛鳥霧來小住了。
在小店裡吃出一身熱氣,好像因為壽喜鍋咕嘟咕嘟冒泡的湯汁,連血液都溫暖起來,店主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看上去仍然精神十足,倆肩搭著白毛巾,切肉手法絕不含糊。
今天並不是什麼特彆的日子,對於上班族來說也是休假期間,三人去的時候已經過了飯點,店中隻有他們一桌。
大叔忙完手邊的活,乾脆在櫃台前和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也許是年歲已高,大叔年輕時應當尖銳英朗的麵孔已經被打磨掉棱角,一直樂嗬嗬的表情使他顯得很是和藹。
小孩子心性透徹,就像是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小雷達,能識彆出彆人是真情還是假意,飛鳥霧看上去很喜歡這個和藹的大叔,乖乖被人揉了頭頂。
幾人離開時天色已晚,到了這個年紀的人或多或少對小輩有一份親切關懷,大叔將今天閒暇時自己做的日式點心包了幾份,被推脫後朗聲笑道,“你們不是說要回去看電影嗎,這些點心當宵夜配電影再好不過了。”
“那就謝謝您了,”月山朝裡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他手中的袋子,“謝謝款待。”
“謝謝款待——”
飛鳥霧認真向堅持把他們送到店外的大叔鞠躬道謝,轉身時隻感覺鼻尖一涼,他用指尖輕觸那一片涼意,觸手時卻是水滴的手感。
“哎?”
牽著他的手突然鬆開,月山朝裡盯著小孩的頭頂看了兩秒,“是......下雪了嗎?”
路燈清晰地映射出紛紛揚揚的雪花,三個人互相看看,笑開了。
“來拍張照片吧,”春日川柊吾將手機掏出來晃了晃,“這可是今年的初雪,真是幸運啊,相冊的封麵有了。”
月山朝裡沒忍住,開口道,“你的愛好真的很小女生。”
“嘁。”被吐槽的人撇撇嘴,“拍照不是很好的紀念方式嗎,而且放在手機相冊裡也有因為設備問題導致照片消失的可能吧,洗出來裝在相冊裡不是最穩妥嗎?”
“這點我讚成——”
在這場突如其來的初雪中,他們放棄了打車回家的想法,慢慢向家的方向走去。很少能有這樣的時刻,即使在冰天雪地中,手心相貼處也是溫暖的,一種甜蜜綿軟的情緒在心臟處不斷膨脹,最後使整個胸腔都變的滾燙、鼓鼓囊囊起來,暖流就從這裡流向四肢百骸。
無論什麼樣的話都被認真溫柔的回應了,飛鳥霧雙手分彆被兩個人牢牢牽在懷裡,他們從最近的生活聊到瑣碎,月山朝裡扭頭抱怨春日川柊吾長得太快了,明明隻比自己大三歲,已經竄到一米八以上。
“可能因為最近一直在鍛煉,”青澀感已經從身上退卻的青年伸手將額前的碎發捋在腦後,笑著和兩人比劃了一下身高,“噢噢我比小朝裡高出這——麼多了哎!”
“有這——麼多哦。”
他咬重了幾個音節,手上比劃著,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就被月山朝裡一拳砸在腦袋上。
“幼稚,”三人中明明年紀不大,但心性最成熟的月山朝裡收起拳頭,無語道,“你已經十九歲了吧,還這麼小孩子氣。”
“柊吾哥哥好像小孩子,”飛鳥霧應和道。
“你這個偏心鬼,”十九歲的小孩裝作氣急敗壞的樣子去捏對方顯得有些消瘦的側臉,手指矜持著,並不敢下力氣,“你就一心向著你朝裡哥哥吧,一會兒就把你們倆扔到樓下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