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2 / 2)

他伸展開自己因為罰站有些僵硬的腿,向餐桌邊走去。

...餐桌有這麼遠嗎?

他努力走快了一些,又改成小跑,餐桌和客廳之間好像隔著無形的屏障,將他緊緊隔絕在外麵,於是他伸出手去想抓住些什麼,卻無濟於事。

女人仍然站在桌邊,似乎奇怪自己怎麼一直不過來,一遍遍叫著自己的名字,語氣越來越焦急,最終變成了絕望的哭喊,''熠永——''

—我的兒子..熠永於………17日.…失蹤...身…..7歲……….

媽媽..

他感覺自己掙紮著伸出手,已經快要碰到女人垂下的發絲和滿是淚珠的臉。

蘇格蘭隻看見他被束縛在椅子上的手指顫抖了兩下,將耳朵湊到已經快要失去意識的男人微微蠕動著的唇邊,聽清楚內容的那一刻,有著藍色貓眼的男人身體迅速緊繃了一下。

他說了什麼?

沒什麼,蘇格蘭沒有片刻遲疑地回答道,不過是些不明所以的吃語而已。

之後連這個畫麵都消失了。

羽穀緲陷入了更深的地方,卻不知是黑色還是白色,總之是一片空的、茫的。他能感覺到自己胃部陣痛的間隔越來越大,越來越微弱。

微弱的嘔吐感又一次被痛楚打斷後,他仰頭大口呼吸,大腦好像終於緩慢地轉動起來,像一台老|舊的機器吭哧吭哧地運行。

惡,是人天生具有的感情嗎?什麼又是惡呢?

如果說眼淚是從淚腺裡流出來的,思維的差距因大腦起,體力的差彆是因為肉身,那麼善和惡呢。

純粹惡的人是什麼樣的。

他見過太多所謂''惡''的人,他們最大的特點就是''享樂'',無論是享受親手收割他人生命的快感還是享受''惡行''所帶來的利益,他們都是在享受著的。

一個聲音隨著每一次電流,在他耳邊說。

說他也是這樣的人。

那個聲音說。惡是發自內心的,是人天生所需要的,隻是那些可悲的碌碌無為之人被法律約束著,憧憬著那些被誇大的良善,而他們不過是將自己的惡意釋放出來,踏上追尋極惡的征途*。

所以自己的惡其實也是由內而外的嗎?

因為殺戮法律意義上被定義為有罪過的人而產生快感,又被這種快感而摧毀的自己是善還是惡呢?

如果自己真的和他們一樣,是由內而外的惡生成了自己的行為,那麼為什麼和這些人一起時,自己會感到陣陣惡寒,會痛苦呢?

思緒雜亂的擰在一起,最後羽穀緲終於呼出一口氣來,他將大腦裡所有的亂麻一把剪掉。

去你媽的。

他想。

去你媽的一樣的人。

他的大腦突然清頓起來,像是烏雲被雷電打開了一般。皮膚慘白的男人仰頭笑起來,脖子仰出流暢的弧度,因為許久未喝水,他的笑聲沙啞至極,好像連笑聲裡都帶著乾涸的血液。

自己是善人也罷,是罪人也罷,反正和那些家夥不是一種人!

在地獄待久了,想把他也拉下去嗎?

羽穀緲越笑越大聲,毫不在意自己在其他兩人的眼中是什麼模樣,銀發男人隻是製止住已經拿過鎮定劑的蘇格蘭,以為自己已經培養出了一個從惡沼中誕生的怪物。

想來想去有什麼好想的,反正自己要先一個一個送這群人渣進監獄,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要等這個破組織全盤覆沒後再靠法律來斷,而不是在這裡聽他的胡說八道!

煩死了,天天試探來試探去事情多得要死,就因為自己比較正常嗎?!

那就看看我真的瘋起來你們能不能受得住。

他的笑聲漸漸平緩下來,扭頭直看向旁邊的男人,喂,把這個東西給我解開。

琴酒叼著根未點的煙,示意蘇格蘭將他身上的綁帶都解開。

正常來說,被折磨許久的肉/體根本無法行動,但他偏偏就這樣緩慢地活動了一下手腳,扶著鐵椅,一點一點地站了起來。

未著鞋襪的腳踩在地上,整個腿都麻痛起來,像是走在一排細密的針尖上,給我。

羽穀緲隨手拽掉身上已經被汗水浸濕的襯衫,露出胸前猙獰的傷痕,隻著一條修身的黑色長褲,衝琴酒伸手道。

對方挑起一邊眉毛,打量了他一番,將身上的黑色風衣利落地脫了下來,他當然不會做將衣服遞出的舉動,隻隨手搭在手臂間。

冷灰色眸子的男人不想和他有更多言語,明明手臂沒什麼力氣,卻極其順暢地伸手搶過了那件外衣,穿在了身上。

好好的東西就這樣放在口袋裡,真是被你糟蹋了。

他冷笑道,從身上的風衣口袋中摸到那兩把匕首,又直接從鐵椅上拽下綁帶,將匕首綁在了自己滿是勒痕的手腕上,又拉下衣袖將其隱藏起來,轉身毫不猶豫地向門口走去,還在被痛苦的餘韻回蕩著的身體卻半分沒有畏縮,背挺得很直,像被刀一點點削出來的。

就像那時他從那個最後的房間一步步走出來,成為組織第一個君度時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追尋極惡的征程∶沃克珀西在他的作品《蘭斯洛特》中提及,指當周圍的環境過於乏味無趣時,人需要去追尋極端罪惡的事情,這樣才會感受到自己的生命真實而莊重。

不是洗腦啦,這個主要是靠懲罰''來產生口口記憶,達到阻止某種行為的目的,琴酒要製止的就是阿緲會因為鯊人乾嘔的行為。也會在精神恍惚的時候來點暗示,但隻是暗示而已,能不能起到作用全看個人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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