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2 / 2)

舉止和容貌這兩點倒是沒錯,隻是年輕得讓人驚訝,但是無論眼神還是氣質都不似剛二十歲出頭的樣子,倒是讓他想到另一個人。

貝爾摩德。

但是和銀發女人那種神秘的模樣不同,他感覺君度精神狀態不大對勁。這種不對勁感是很細微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那個自己之前應該從未謀麵的男人在自己麵前會放鬆些警惕,於是藏在心裡的情緒也會溢出些許。

那點情緒實在是太微弱,即使他這幾年對於他人情緒的感知越來越敏銳,剛開始也並沒有感覺到。

那種情緒大概是疲倦和厭惡,有的時候他感覺君度整個人都是恍的,好像靈魂已經從肉身抽離掉去了彆處。

去掃尾那次,他看見女人的屍體裙擺處很是違和的褶皺,就像是有人在她死後,將掀起的裙擺輕輕理好,給了她最後的尊嚴,又像是在道歉。

那天他從倉庫出來,臥底慘死的樣子讓幾人臉色都不好,他看見那人就站在陽光下,用水一點點去潤濕那顆快死的幼苗。

君度究竟是天真的殘忍,認為一顆幼苗都比人命貴重,還是真的良善。

他不知道。

兩天前蘇格蘭從基地回來,他太久沒有見過自己的幼馴染那副神情,萊伊出去執行任務,他們倆就在未開燈的客廳裡靠坐在一起。

在曾經沒有獲得代號,仍然在無邊的黑暗裡掙紮的時候,無論是誰撐不住了,都會在黑暗中找到對方,絮絮叨叨地小聲說著自己的痛苦,然後靠在一起,等著天漸漸亮起,收斂好所有情緒,再次成為一個隱姓埋名的臥底,成為一顆公安射向組織的子彈。

蘇格蘭說起那些讓他痛苦的滅口任務,說起那把電椅,說起慘白的審訊室和由自己一個個帶上去的人,說起君度無意識的吃語,說起斂去一身氣質後君度看上去比外表更小一點,低頭貼在自己手心裡休憩時的模樣讓他想起格吾。

他說自己很愧疚,沒能救他。

景光帶著扭曲痛苦的臉浮現在眼前,血從被掐破的手心當中溢出,無論是波本還是降穀零都不會用好友的命去賭君度的想法,他將麵前的酒全數飲下,準備直接將麵前兩個人擊暈。

酒保沒什麼能力,隻是要小心他的槍,從剛才的觀察來看,那把自衛用的手/槍應該就放在調酒台下方。

一會兒先將那把槍拿到手,旁邊的板寸男人並不是自己的對手又沒帶武器,應該不難解決。

金發男人微微弓起背,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但未等他一躍而起去奪走那把手/槍,擊昏兩人,一種突強烈的詭異困意就席卷而來。

你?!

他怒喝道,伸手打碎玻璃杯想用玻璃碎片劃傷手臂,靠痛覺讓自己維持清醒,但是對方下了十足的藥量,短短幾秒就讓他栽倒在吧台上。

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旁邊的寸頭男人一跳,他皺起眉看向酒保,後者將自己的手機打開,讓對方看清屏幕上的字,笑著安撫道,都是君度大人的命令,讓我給他下兩劑猛藥,彆跑出去惹出什麼亂子。

組織新開的藥?男人低聲詢問道,那杯酒無論是色澤還是味道都毫無異樣。

是啊,我本來說隨便找點藥就行,他非命令要用這種。酒保頗為肉疼,要我說啊,反正效果都是一樣的,平常用的那種下下去又沒顏色,味道也能被水蓋掉,哪能被他發現…….

等波本再次醒來時已是傍晚,他不顧頭還因為殘留的藥力昏沉著,用手撐著吧台站了起來,酒吧的門關著,酒保和男人都不見蹤影,手機上多了幾封郵件,他邊皺著眉往外走邊一—打開。

【叛徒蘇格蘭已被處決。】

紫灰色的眼睛像是要把這短短一行字盯出洞來,鋪天蓋地的絕望和將骨頭筋脈從血肉中硬生生抽離的劇痛將他釘在原地,行走這個簡單的動作現在反而像將自己的手主動放到炭火上炙烤一樣艱難,他不知道自己怎麼開車回到基地,然後在個銀發男人陰冷的目光中,露出帶著惡意和玩味的笑來。

人死了?

他感覺到自己開口問道,句尾故意揚起,顯得很漫不經心又無所謂的樣子,靈魂深處卻節節崩塌潰敗,好像有一把永無停息轉動著的電鋸破開了血肉,在骨間得意地鳴震。

穿著藍色連帽衫的屍體被隨意放在基地某個房間中央的台子上,從扭曲的手指關節和糊滿大半張臉的血就能窺見死亡的慘狀,一個戴著口罩的人行色匆匆地從裡麵出來,道,指紋和從椅上采集到的一樣。

還怕我給你找一具假的屍體?君度靠在牆邊抽煙,他的麵容比琴酒年輕太多,但周身的血腥氣味卻不遑多讓。

好像有什麼東西從這個人身上完全消失了,隻讓人感覺陌生、恐懼。

一股寒意從脊柱後方竄上去,波本咬咬牙,一邊同樣因為蘇格蘭被懷疑了的萊伊皺起眉頭,他也被兩劑麻醉藥放倒了,剛剛才趕來。

不是易容。男人認真檢查了屍體的臉後彙報道,血型也對得上,b型血。

..型血?

波本頓住動作,他不動聲色地抬起來,正和靠在牆邊的男人對上視線,那人冷灰色的眸子看向自己,微微眨了下眼。

他心裡一動,臉上終於有了幾分真情實感地笑意,毫不猶豫道,反正已經死透了,隻是可惜沒從他身上套出點什麼情報來。

琴酒還算滿意地收回打量視線。

羽穀緲在心裡歎了口氣,假死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是零剛才的表情也太絕望了,完全狠不下心來讓自己好友以為幼馴染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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