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融於春(1 / 2)

及川隨手將帽子扣在頭上,然後接過了開車那人遞來的煙。

打火機的聲音響起,車內很快騰起嗆人的煙味,他垂下眼睛,單從一身發達的肌肉和一米九幾的塊頭來看根本看不出這是一個已經四十多歲的男人。

一樣的眼睛顏色。

男人像是品煙一樣細細把這句話在嘴裡轉了一圈,莫名翻起一陣荒誕的感覺。

不是說瞽校入學之前要審核家庭背景嗎,日本那些審查是乾什麼吃的?雇傭兵的兒子,居然去當了條子,還是緝/毒的,怎麼可能

幾人下車,走進製藥廠。裡麵很黑,滿是騰起的古怪煙灰味,作戰靴踩在地上能揚起一片灰塵。剛才還大大咧咧做著衣服的其他兩人都戴上了能遮住自己大半張臉的麵罩,隻露出鼻子上方的眼睛來。他們可不會天真到在“客戶’麵前露臉。

一路往製藥廠的負層走去,剛才開車的那人打開鎖,一圈圈拆下了繞在門上麵的鐵鏈後才推開沉重的大門,讓些許微暗的光將完全沒有任何透風口的房間照亮了些許。

大致看清裡麵那人輪廓時,及川就在心裡罵了一聲。

……他媽的,還真是。

不用看臉,就那一頭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栗色卷毛,就能讓男人瞬間認出現在被吊在房間裡的倒黴條子到底是誰。

旁邊的人並沒有察覺到自己同伴的跑神,他將肩膀上扛著的麻袋扔在地上後,隨手解開了袋子的封口,將裡麵裝著的小孩直接''倒''在了地上。

被暴力從裡麵趕出來的江戶川柯南在地板上滾了一圈才堪堪穩住身形,他剛才在袋子裡的一路早已適應了黑暗,現在很輕易就看清了屋內的模樣。

熟悉的栗發男人跪坐在地麵上,上半身卻被一根粗糙的麻繩捆住雙手吊了起來。他垂著頭,並沒有因為這一陣騷亂有任何反應,像是已經昏厥過去了的模樣。

男孩聞到了一陣很淡的血腥味。

江戶川柯南因為滿是煙塵的空氣狠狠咳嗽了好幾下才適應,他剛才在車上時一直用手指敲擊著計算時間,從露營的山地到這個地方的時間大概是三十分鐘左右。

喂,我們找了個小鬼來陪你。剛才把男孩扔在地上的人開口道,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男人臉上閃過一絲不快,抬腳就向對方被吊住雙手後沒有任何辦法遮擋的腹部踢去。

江戶川柯南瞪圓眼睛,但是所有的聲音都被嘴裡的布堵住了,最後隻能發出些許帶著焦急和氣惱的嗚咽聲。

一直沒什麼反應的春日川將吾因為腹部的疼痛弓下腰,垂著頭猛烈的咳嗽了兩聲,這才像是終於醒了過來。

“岩間。”抱臂站在一邊的及川皺眉嗬道。

被叫做岩間的男人擺了擺手,聲音裡仍然帶著之前那種讓人不舒服的笑意,“反正是”完整’的不就行了,那個女的到之前我們隨便玩玩也沒什麼大事吧,及川你也太嚴肅了。”

他用手拐輕輕撞了自己一向不大喜歡參與這種事情的同伴一下,然後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伸手拽住了春日川咚吾毛茸茸的頭發,逼迫對方將頭抬起來了一些。

春日川格吾因為腹部和頭上的疼痛蹙起眉來,抬頭睜開眼睛看了對方一眼,誰知道還沒來得及移開直線,就直接被人用尚沾著灰塵的手指按住了眼角位置,栗發男人不住因為這個動作眯起眼睛來,纖長濃密的睫羽都下意識不斷顫動著,像是為了保護自己過於脆弱的眼部一樣。

“喂喂——給點反應啊。”岩間用手背拍了拍他的側臉,示意在自己身後的男人過來看,“你看,是不是差不多。

蜜柑色的眸子看向了蜜柑色的眸子。

看清岩間身後那人模樣後,栗發男人瞬間瞪圓了眼睛,隨後又很快低下頭去,將喉嚨裡因為剛才腹部受擊後泛起的血腥氣一點點咽了回去,半天都沒有抬頭。

他已經從江戶川阿南為什麼會這麼倒黴和自己一起被抓的震驚跳向了另外一個更震驚的發現。

……這到底什麼情況。

昨晚他和那夥雇傭兵正麵撞上的時候,這個叫…呃至少現在改名叫做及川的人還沒有出現過,以至於他之前還因為論壇上那些看見雇傭兵就想會不會是他爸的言論嗤之以鼻。

現在好了真的來了

栗發男人低著頭,在黑暗和垂下的卷發的遮擋下,表情幾乎要擰出痛苦麵具來。

不像幾乎長著一模一樣眼睛的月山朝裡和羽穀緲,春日川格吾和麵前那人的輪廓和眉眼都沒有任何的相似之處,唯有相似的瞳色在微妙的訴說著兩人之間的血脈聯係。

這也太巧了……

春日川格吾糾結的時候,旁邊被五花大綁的江戶川柯南則在觀察麵前這人的情況。男孩在這位警官先生身上看見了大片大片的血跡,但是並沒有任何被包紮過的痕跡。如果這麼多血都是他的話,要將這個目標完好無損交給買家的雇傭兵不可能不給人包紮。

看來這些血都是彆人的…不過看不出有外傷並不代表狀況良好。男孩眯起眼睛,還沒來得及看出更多的信息,就見岩間兩人匆匆接了個電話,轉身走了。

在大門重新合上後,江戶川柯南連忙檢查起角落。

“沒有監控,我之前看過了。”知道男孩是在找有沒有監聽或是監視的設備,春日川將吾低低吸了口氣,語氣輕鬆的小聲說道,“……又見麵了,小偵探。”

聞言,男孩用巧勁將嘴裡塞著的布條吐出來後,連忙開口問道,“春日川先生,你情況怎麼樣

“還算不錯。”至少沒有缺胳膊少腿。

栗發男人默默把後半句話咽了回去。現在的情況比他預想中的確好太多了,雖然渾身上下都疼,但是被拳頭打中總比被子彈或者刀具擊中好。

江戶川柯南皺起眉頭。他剛開始以為麵前的警官壓低聲音是為了不引起可能在外麵駐留的雇傭兵注意,現在看來更像是對方已經完全提不起大聲說話的力氣了。

“春日川先生。”

……隻是迷藥而已。被男孩用強硬的眼神盯著,春日川格吾歎了口氣,感覺這個小偵探的確是越來越不好糊弄了,隻能繼續開口較為詳細的補充自己的情況,“還有一點肌肉鬆弛劑。藥效已經快過了,沒什麼事……你為什麼會被抓到這裡來?”

為了避免自己繼續被追問傷勢,男人連忙將話頭扔給了對方。

“對了……”江戶川柯南這才想起來,他把自己這邊的情況給麵前的警官詳細說了,“總務處那邊已經知道了,馬上就會展開救援行動的,我們……”

“朝裡……”春日川將吾精準的在男孩的話語中捕捉到了關鍵的字眼之後,不住低頭嗆咳起來,隨著他的咳嗽,空氣中的血腥味愈發濃烈起來,等咳完後,男人緩了片刻,聲音比剛才還要沙啞低沉,“抱歉,還是把你們牽扯進來了。”

他本來隻想讓月山朝裡帶著幾個孩子發現自己被綁走時留下的痕跡,然後借此告知武田大二前輩,結果江戶川柯南這個被綁架專業戶還是被波及到了。

男孩因為這句道歉瞪大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來。

當時在遊輪上,衝矢昴讓這位奮不顧身的警官注意一下自己腹部的傷口時,栗發男人第一句脫口的也是抱歉。

江戶川柯南握緊了被綁在身後的手,還沒來得及說出什麼,就聽見外麵傳來了清晰的腳步聲,是高跟鞋的鞋跟踏在地上時會發出的聲響。

他連忙將剛才被自己吐掉的布條重新咬進嘴裡,裝作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退回了角落。

門重新被推開時,江戶川柯南眯起眼睛,在微弱的光線中將被吊在房間中間的春日川咚吾看的更清楚了一點,這才發現男人被吊在頭頂的手腕早就磨爛了,再加上之前被踢中腹部後下意識的晃動,被捆死的位置不斷往外滲著鮮血,順著手臂流淌下去。

他皺了皺眉頭,將視線轉回門外。

來人的確如岩間所說的一樣,是個看不出年紀的女人。就像岩間他們會在買家麵前用麵罩遮住大部分麵部特征一樣,女人顯然對於自己雇傭的這夥雇傭兵也並不信任,她戴著黑色的口罩,隻露出一雙化著厚重眼妝的眼睛。

她好像噴了什麼香水,一走進來空氣裡滿是甜膩的味道。

“好久不見,春日川警官。”她隨意的開口道,腳下動作卻不停,用自己穿著細跟高跟鞋的腳踩向了男人的腹部。

……你們是對我的肚子有什麼看法嗎

春日川格吾咬咬牙努力咽下了嘴裡再次翻湧上來的血腥味,在心裡惡狠狠的吐槽道。為什麼一個二個都喜歡對這個地方下手,這次還是高跟鞋。

拜托…你到底穿了多高的跟啊,感覺再用點力都能在我腹部捅個窟窿出來。

他將嘴裡的血再次往下咽了咽,這才眯起眼睛開口,“……好久不見。”

…這個人是誰來著

糟了真的完全想不起來啊。自己當警察這麼多年抓過的毒/販罪犯成百上千,還真記不得麵前這個人是誰..難道是哪個現在估計正在吃牢飯,或者直接地獄服苦役中的家夥的家屬?

春日川格吾感覺自己的思緒大概也受到了迷藥的影響,他想破腦袋都沒想出來這個和自己說什麼好久不見’的女人是誰,乾脆直接放棄了思索,把她往毒/販及其親屬的類彆裡潦草一扔。

對方看上去也不打算和他計較這個,女人的視線往旁邊移去,落在了角落裡被五花大綁的男孩身上,“哪裡來的小孩……”

隨後,她的聲音帶上了滿是惡意的笑,“不會是警官先生的兒子吧?”

啊……我想並不是。春日川格吾抽了抽嘴角,自上次末光蒼介被當做這位小偵探的爸爸後,終於輪到了自己,不知道下一個遭殃的馬甲會是誰。他忍著身上泛起的疼痛,用像是聊天一樣的口吻回應著,視線卻隱晦的瞄向四周,觀察起目前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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