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
終於將手裡那一遝厚厚的資料整理完,安室透活動了一下自己酸痛的脖頸,寂靜的辦公室內瞬間響起一連串的哢嚓聲。
男人放下手裡的鋼筆,看向窗外,之前休息室和走廊上還亮著的燈在他沉思時就被離開的其他警察關掉了,隻有他這一間會議室還兩者光。
也該回去了。
安室透淺淺打了個哈欠,在心裡盤算道。
把剩下的便當帶兩份回去,一份熱了吃完睡覺,一份當明天的早飯,如果安排合理的話還能睡上三個小時,明天早上提前把剩下的工作結束掉,再做好咖啡廳的準備工作......不過下午估計要請個假。
自從變成好友口中‘同時打三份工的勞模’後,他的睡眠時間急速下降,不過睡眠質量卻比之前好了很多。
大概因為被發現後,在咖啡廳當服務員時經常可以看見那幾個明明離這裡很遠的警官千裡迢迢趕來,以吃飯的名義明裡暗裡調侃他這個現在在當服務員的家夥,幾個月了還樂此不疲,雖然又吵鬨又煩,但是心卻是安定的。
等徹底結束......他也就到了可以恢複‘降穀零’這個名字的時候了,組織相關的任何事情也不再是秘密,他可以隨意和好友談起這幾年經曆的事情。
他在組織臥底的這七年裡,太多的事情沒辦法說,來不及說,等一切結束後,大概可以久違的和好友聚在一起。
安室透站起來按了按自己脹痛的太陽穴,他因為身份和工作的原因,早就習慣了長達幾年的獨來獨往,完全沒有想起來去懷疑明明之前還在一起開會的好友怎麼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隻一心想著回去加熱便當,湊合一頓延期很久的午飯。
男人將手裡的鋼筆放在桌子上,活動著酸疼的手腕向門外走去,在腳尖踏出會議室時,他忽然目光一凜,左手成拳向門右側打去的同時,迅速用右手摸上了自己腰側一直攜帶著的手/槍。
門後那人立即向後方仰頭,躲開了襲來的拳頭,因為這個姿勢,安室透借著會議室內的光看清了埋伏在門後那兩個家夥的臉,原本帶著一股淩厲和殺氣的表情瞬間退卻,變成了擋都擋不住的無語。
“你們兩個乾什麼。”他無語道,將手/槍重新彆回了腰側,“怎麼晚了不回去睡覺,在這埋伏著準備襲擊同僚?”
誰知道麵前兩人並沒有接話,做足了‘襲擊同僚’的架勢,那兩人對視一眼,左邊的諸伏景光笑眯眯的拿起了一個黑色的鴨舌帽,右邊的鬆田陣平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個黑色的口罩和寬外套,兩人麻利的把剛剛結束工作的公安警官用鴨舌帽口罩外套包裹嚴實,保證沒人能認出來後,利落的抬回了車上。
“......我說。”被扔上後備箱的金發男人終於忍不住開口了,“我自己會走路,又不是柊吾那個家夥一樣走到哪都得有人扶著。”
“囉嗦,還不是怕你們兩個勞模直接暈在路上。”鬆田陣平終於開口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隨後他踩下油門,停在馬路旁的車立刻衝了出去。
諸伏景光三言兩語將之前發生的事情給自己的幼馴染解釋完後,示意對方往自己這邊靠了一點,“頭疼嗎?要不要我幫你按一下。”
安室透也沒客氣,直接栽了過去,還沒等閉上眼睛好好趁著坐車的功夫享受一下難得的幼馴染關懷,就聽見前麵開車那人的手機震動了幾下,鬆田陣平瞥了一眼電話號碼,點開了外放。
“......你們怎麼還不回來,馬上就餓死了——”春日川柊吾拖長的聲音從對麵傳來,有些失真,“那個一天隻睡三小時的公安不會還在工作吧?要不直接把他裝進麻袋裡扛回來好了,再這樣熬夜下去那家夥遲早脫發,馬上都奔三了還三頭打轉,景光你管管他,不能讓他仗著自己有娃娃臉就胡作非為,還有......”
“咳咳。”安室透挑起一邊眉毛,聽著對方嘰裡呱啦聲討完自己後才找準時機不緊不慢的開口,“嗯,還有什麼?”
“還有......”
對麵那人下意識重複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邊立刻傳來一陣打翻東西的聲音,隨後電話被立刻切斷了,隻剩下忙音。
“嘖。”金發的公安笑著搖了搖頭,“回去再收拾他......你們兩一直在外麵等到現在?”
諸伏景光輕輕應了一聲,給他按了按脹痛的頭部,之前他還是蘇格蘭的時候,兩人沒少在無法消化負麵情緒時安靜的靠在一起,假死後就再也沒有過的,“不是看你在工作嗎,也沒等多久。”
“直接進來喊我不就好了,還在門口埋伏那麼久,幼不幼稚。”安室透頓了一下,知道是同期的好意,不想打擾自己最後的工作,在心裡發暖的同時仍然嘴硬的吐槽道,“那點工作放到明天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