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店裡總是擠滿了來看安室透的高中生,和與飛鳥霧一起來的毛利蘭和鈴木園子他們,一群嘰嘰喳喳的小孩,偶爾下班來吃飯的幾位警察,裡麵熱鬨的讓人無法靜心。
好幾次他被吵得隻想快點回家一個人窩在沙發上看新的偵探時,會看見月山朝裡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裡,桌子上攤著一大堆導師布置的書目,要在幾周內把這些看完的家夥卻早早就停了下來,看著吵鬨的外麵發呆了。
在這裡看書肯定是看不進去的......說起來小霧那個不到ddl絕對不動的態度是不是就是和自己哥哥學的?
男孩在心裡腹誹著,他乾脆跳下桌子,湊到對方麵前無奈的彎起半月眼,建議道,‘昨天才聽小霧說導師布置的資料你最近都沒看完,在安靜點的地方才能好好看書的吧?’
他抱臂看著對方,感覺他就是來咖啡廳裡偷懶的。
果然,在下一秒,明明一直表麵很是溫和的店長孩子氣的吐了吐舌頭,難得在自己一直當弟弟看的江戶川柯南麵前露出了些被抓包的心虛,‘當然得在熱鬨的地方待著,我可不想一個人窩在學校的圖書館或者自習室裡,家裡也不要。’
通常說不了幾句,等那些孩子發現他也在之後,就徹底彆想看書了,黑發男人會放下手裡本來就沒怎麼打開過的書本,認真的聽著移到他這張桌子上的吉田步美他們嘰嘰喳喳說著冒險經曆,最後又在幾人亮晶晶的眼神下去廚房做菜單上根本沒有的點心。
他當時的笑容和現在很像,又有點不太一樣。
在熱氣騰騰的壽喜燒鍋之間,月山朝裡說準備一個人去旅行,周遊各國,當一個自由自在不用工作加班的小老板,快意瀟灑。
安室透安靜的把低度數的米酒送進嘴裡,偶爾附和一句,說這個地方哪裡去最好。
工藤新一安靜的聽著。
可他一直記得,他是不願意一個人的。
——
8.
月山朝裡終於完成手上那篇拖了好幾個月的畢業論文時是休息日的中午。
他敲下最後一句感謝,保存文檔,靠在波洛咖啡廳柔軟舒適的沙發背上發呆,風鈴聲在此時響起,紮著雙馬尾的女孩蹦蹦跳跳的衝進去,後麵跟著因為今天燥熱的天氣有些氣喘籲籲的安福大明。
“是那天的警察哥哥!”剛走進店裡,女孩就看見了趁著午休來吃飯的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於是她立馬像個小炮彈一樣跑了過去,站在他們兩個麵前。
於是原本坐了兩個人的桌子變成了四個人,女孩捧著自己手邊的聖代嘰嘰喳喳的說話,一直等手裡的聖代隻剩下一個底後,她眨了眨眼睛,問道,“如果你們下次見到小熊超人,可以幫我問問他,他那個朋友的感冒好了沒有嗎?”
“......什麼感冒?”鬆田陣平動作頓了頓,開口的聲音有點啞。
“我和那個給我按動筆還找來小熊超人送我去少年宮的哥哥約好了,下次上課的時候把筆還給他,但是那天來的是小熊超人,他說那個哥哥感冒了,隻能麻煩他來拿那支筆。”女孩脆生生道。
“我之前還以為那個哥哥就是小熊超人,因為要隱藏身份才這麼說的,就像動畫片裡一樣,但是那天我偷偷跟過去看,發現小熊超人是個黑色頭發的哥哥。”
想起那隻被黑發男人放進骨灰盒當中的按動筆,萩原研二一愣,下意識轉頭去看。
坐在最角落位置上的月山朝裡笑著將食指豎在嘴邊,衝他眨了眨眼睛。
可不能破壞小朋友心裡,那點小小的幻想。
“是嗎?那你可要保護好這個秘密。”萩原研二收回視線,抿著嘴笑道,“畢竟超人可是不能被其他人發現身份的。”
聽到這句話,雙馬尾的女孩瞬間睜大眼睛,反應過來什麼一樣捂住了自己的嘴,用力點了點頭。
“嗯嗯!”
月山朝裡笑著搖了搖頭,低下頭去,這才發現剛才自己的手機上,傳來了一封沒有任何署名的短信。
上麵是海浪,擺著水果和飲料的餐桌和展覽的天空,在玻璃杯的倒影裡,那人被隱約映出的身影都被臉上的墨鏡擋住了,但是一頭銀色帶卷的長發仍然耀眼。
關於不再被提供的緩和劑和實驗對於身體的影響,這本就不會是貝爾摩德會憂慮的問題,她仍然像是之前那位行蹤莫測的千麵魔女一樣遊走在外,但是這一回大概是真正的自由和肆意。
這個海灘看上去還真不錯。
看著照片,月山朝裡默默腹誹道。
他也該去旅行了。
——
9.
畢業典禮後,大家在波洛咖啡廳裡聚餐,和第二天就要啟程離開的月山朝裡告彆。
沒人知道他第一站準備去哪,什麼時候回來,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每隔半個月,照片仍然會跨越海洋,送到每個朋友的手上。
剛開始隻是一些沒有出現過拍攝者的風景照,後來變成了站在那些古城山水前的合影,降穀零靠著這些照片推測,他大概多了一位可以一起旅遊的同伴,大概是之前提到過很多次的聯係了很久的筆友。
偶爾那位筆友也會出現在照片的一角裡,眼睛湛藍的像是被雨洗過的天空。
又過了一段時間,照片裡月山朝裡的肩膀上多了一位小小的朋友,是一隻毛茸茸通體雪白的鳥,小小的一點,落在他肩上像是一個毛絨團子,在拍照時努力對著鏡頭揮動翅膀。
之後,黑發男人衣服胸前的口袋又被一隻毛色以蜜色和白色為主的金絲熊占領了,它每次拍照都很有鏡頭感,圓潤的眼睛盯著鏡頭,藏著瓜子的側臉也鼓鼓的。沒等這隻金絲熊和白鳥多占據畫麵一會兒,月山朝裡的肩膀又被一隻看上去不怎麼喜歡動的黑貓占領了,在陽光下,黑貓的眼睛顏色像是很淺很亮的灰。
有幾張糊的照片鏡頭中有一閃而過的長毛貓的尾巴的影子,應該是拍攝照片的那位同伴肩膀上也站著另一隻長毛貓,隻有偶爾晃動尾巴時才會在照片裡留下一點身影。
有了這兩隻貓之後,倒是再沒有加過其他小動物了。
又一年夏季。
在新的信件寄到門口時,剛下班的降穀零邊將其拆開,邊走向客廳。
月山朝裡原本一個人的旅行變成了熱熱鬨鬨的動物特戰隊,照片裡,他左肩的那隻小鳥不知道為什麼,渾身絨毛都炸了起來,氣呼呼的看著掛在胸前口袋上的金絲熊,黑貓扭頭看著那隻炸成一團的白鳥,伸爪子按住了金絲熊探出來的頭,一截長毛貓的尾巴甩在鏡頭前,擋住了小小的一角。
被三個小家夥扒在身上的黑發男人表情看上去有些無奈,明明是陽光明媚的日子,拍照前卻忽然下起了小雨,沒有打落夏季茂盛的枝葉,隻是卷走了幾朵細小的花和花瓣,落在月山朝裡肩膀處的布料上。
被花瓣落了一身的人卻隻是仰頭看著兩側枝葉繁茂的樹木,無知無覺。
明明隻是些草木,月山朝裡的眉眼間卻偏偏柔出了另一種神情,像是看著家人,或是其他的什麼。
是啊,看家人的眼神。
降穀零想。
無論是飛鳥霧、羽穀緲還是春日川柊吾,來到這裡又匆匆離開,像霧像雪一般被吹散了,成為了無處不在的風。
此後,這天涯海角,山南水北。對他而言何處不是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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