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飯桌上輕鬆的氛圍。
原本還在念叨著什麼柊吾那家夥最近好幾次都因為工作缺席聚餐的萩原研二一愣,下意識看向了聲源方向。
諸伏景光手邊,隨意放置在桌角的手機震動著,有著藍色貓眼的男人將手機翻過來,看見上麵‘羽穀緲’三個字後,表情迅速嚴肅了下來。
並沒有選擇重新變回‘月山熠永’這個名字的男人剛剛脫離長達半年的觀測期,正式成為公安特殊組的一員,他似乎在努力適應目前這種生活,但是仍然很束手束腳,一個很明顯的表現就在於——
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之外,他幾乎不會給其他人任何人打電話。
但是這個時間點,他應該已經下班回家了。
難道是路上有什麼突發情況......?
想到這裡,諸伏景光對其他人打了一個安靜的手勢,客廳之內所有的聲音都在此刻停了下來,他麵色嚴肅的接起,輕聲道,“...阿緲?”
“......諸伏。”
對麵那人低低喘了口氣,似乎不知道怎麼開口,在略微的停頓之後,黑發男人才重新開口道,“麻煩你......來我這裡一趟。”
“我馬上過去。”諸伏景光立刻站起身來,他緊鎖著眉頭,努力想要聽清對麵的聲音,但是在那一邊,羽穀緲一聲因為驚訝或是什麼突然出現的意外而下意識歎出的氣音過後,通話突然被切斷了。
意識到事態嚴峻,不知道那邊什麼情況,他不敢貿然再打電話過去,隻能動作迅速的穿鞋出門,和其他人一起向著羽穀緲現在所在的位置——月山朝裡家中趕去。
2.
等到了那裡,他們才發現已經有兩個人站在門口了。
近日因為其他案件從美國返回日本的赤井秀一已經恢複了之前的樣子,頭上還戴著那頂出場率和鬆田陣平的墨鏡一樣高的針織帽,正靠牆和旁邊的高中生說些什麼。
看見樓梯口忽然冒出五個人高馬大的警察,已經恢複原樣的工藤新一原本臉上擔憂的表情更甚。
“你們怎麼在這裡?”在降穀零對著這位突然冒出來的FBI翻白眼前,諸伏景光上前一步,低聲問道。
“我和末光老師約好,今晚和赤井先生一起吃飯。”工藤新一頓了一下,表情嚴肅道,“電話一直沒有打通。”
諸伏景光皺著眉頭,很快把自己這邊的情況說了,還沒等對方有什麼反應,門內就忽然傳來了一聲很微小的啜泣聲。
聽上去像是孩子的聲音,但是從門裡麵擠出來,聽的並不真切。
工藤新一在聽見聲音的那一刻就動了,他動作迅速的從門口的第三個小花盆倒了過去,土和可憐的花草都倒在了地上,最後,在最裡麵掉出了一把鑰匙,然後在其他人震驚的表情中用這把沾著泥土的鑰匙擰開了門。
幾人同時從打開的門裡往裡麵看去,在看見裡麵的場麵後,剛踏進一步的諸伏景光頓在原地,連手裡一直捏著的手機都差點甩了出去。
這時,一個栗色卷發的男孩像一陣風一樣衝了過來,在環顧四周後目標明確的直奔最旁邊的伊達航,用手揪住了板寸警官的衣物,眼裡滿是淚水還不忘轉頭指著裡麵,真情實感的喊道,“叔叔救我,那個...那個哥哥想用菜毒死我們——!”
伊達航下意識把人撈了起來,抱在懷裡,然後幾人齊齊的看著這張極其熟悉的臉,又轉頭看向了室內。
羽穀緲手裡抱著另外一個不斷掙紮著想要往地板上跳的黑發男孩,另一隻手則拉著輪椅的椅背,以免上麵皺著眉頭看著自己雙腿的孩子連人帶輪椅一起翻下去。
再往旁邊,餐桌上一個像是
用來裝水果的盆裡是灰綠色的不明液體,旁邊倒是有幾盤菜,但是每一個都有著詭異的色澤和味道,白發男孩趴在桌子上,像是已經失去了意識,他手裡捏著的叉子上還倔強的叉著一塊半生不熟的肉。
原本在羽穀緲懷裡的黑發男孩終於重新跳回了地麵上,他仰著臉認真道,“我可以給大家做飯的!”
“等等......!”見對方要往廚房跑的動作,現在室內唯一一個成年人一愣,下意識伸手去抓,在手抓住男孩細瘦柔軟的手腕時又不敢使勁,很快讓對方再次掙紮了出去,眼看對方就要跑進廚房,他乾脆先鬆開了按著輪椅的手,幾步過去擋在了廚房門前麵。
“不行。”羽穀緲皺了皺眉頭,似乎不知道怎麼開口,語氣有點生硬,“小孩不能...進去。很危險。”
“可是!”月山朝裡仰起臉來,眼中終於泛起了滿是擔憂的淚水,“哥哥如果一直吃這種東西的話會死掉的!”
羽穀緲看著他,噎了好幾秒,然後慢慢抬起手,用手背抵住了自己的額頭。
聞言,降穀零終於忍不住轉頭,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來。
3.
幾分鐘後,月山朝裡家本就不算大的客廳因為擠滿了人顯得更加擁擠。
而萩原研二和伊達航已經抱著剛才跑過來的春日川柊吾,一個箭步衝到了趴在餐桌上的飛鳥霧前麵。
“小霧,小霧?”半長發的男人推了推看上去已經難吃暈了的男孩,又轉頭看向桌麵,上麵無論是古怪的糊糊還是看上去色澤就不對勁的菜都籠罩著一層陰雲,警官用筷子從最近的那盤菜裡麵夾出了一塊連著半個蛋殼的蛋,一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救......”倒在餐桌上的白發男孩嘴裡吐出一個顫顫巍巍的字,又暈了過去。
檢查對方情況的兩位警察大驚失色,留著板寸那位連忙把春日川柊吾放下,伸手又把飛鳥霧撈起來,“我先帶他去醫院洗胃!”
還沒等伊達航把懷裡的男孩抱得更穩一點,斷斷續續的聲音又從飛鳥霧嘴裡吐出來。
“不......刷牙...就好......”
聞言,萩原研二連忙衝進衛生間,精準的找到了屬於飛鳥霧的牙刷杯,他端著盛了一半水的杯子從裡麵出來,把擠好牙膏的電動牙刷塞進了對方嘴裡。
隨著電動牙刷嗡嗡嗡的聲音,薄荷味在嘴裡散開,飛鳥霧看上去臉色好看了不少。
到底...到底是何等恐怖的料理水平!!
“哥哥,他怎麼樣了?”春日川柊吾站在兩人旁邊,努力墊腳去看兩人懷裡的小孩,滿臉擔憂。
“他沒事,刷完牙就好了。”萩原研二抽了抽嘴角。
他一邊給飛鳥霧刷牙,一邊臉色難看的又瞄了幾眼桌子上的菜,一時想不通在春日川柊吾光聞到味道就跑了的情況下,這孩子怎麼實誠的什麼都往嘴裡送。
在兩人緊急‘搶救’唯一一個吃了這桌菜的飛鳥霧時,之前接到電話的公安已經暫時搞清楚了情況。
“你是說...在吃飯之前,他們突然就全都變小了?”諸伏景光複述出這個極其不科學的過程時,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他說完後不確定的抬頭看了看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上去就不像是會開這種玩笑的羽穀緲,原本要反問的話又咽了回去。
羽穀緲看了他一眼,似乎並不準備再重複他剛才說過的話。
室內忽然湧進了這麼多人,原本正在和自己兄長爭論誰應該去做飯的月山朝裡下意識躲在了羽穀緲後麵,他拽著對方腰部的衣料,小心翼翼從後麵探出頭來,看了看站在自己麵前的男人。
“......是失憶了嗎?”見月山朝裡下意識躲著自己,又見春日川柊吾雖然認不出他們是誰,但是那副活
潑的樣子也和小時候被疾病纏身時不一樣,諸伏景光很快得出了這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