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有一張石幾,旁邊分散著幾個凳子,等玲瓏他們坐下後,老者這才說道:
“哎,貴人有所不知,此次大旱剛好斷在田裡最需要灌溉的時候,這一斷就是大半個月,若非是那場雨回了一些青色,隻怕今年就要顆粒無收了!
所以,大家才緊張了不少。這也是先前那旱情實在是來的太急太凶,所以即便是有那場雨,可大家也知道今年,不好過呦!
可是,這回不一樣了,皇上都金口玉言下令要幫我們了,皇上是真龍天子,她說下雨老天都讓下雨,她說幫我們還能幫不了我們嗎?!”
玲瓏:……
原來還是自己先前的那一手玩的太成功了啊!
玲瓏乾笑了兩聲,然後又將目光放在遠處的農田,那此刻上麵籠著一層若有若無的霧氣,那場雨來得急,這會兒田裡麵的土地還是濕潤泥濘的。
老者順著玲瓏的目光看了過去,撫須微微一笑:
“說起來那場雨來的真是巧,真是妙,若不是下的那麼大,也不能將田裡澆透。
可若是再下上兩日,隻怕會將根都要泡壞了,那一整天的大雨來的剛剛好!
皇上不愧是……”
玲瓏耳邊聽著那老者幾乎都要將自己吹爆了,麵不改色心不跳,直看的勤郡王和胤祥都要在心裡豎起大拇指了。
難怪平常的時候四哥總喜歡繃著一張冷臉,這遇到什麼事都拿
一張冰山臉出來應對就好了,瞧瞧現在這處變不驚的,他們這會兒都有些不自在了。
玲瓏聽了好一會老者對自己的吹捧後,這才點了點石桌,問老者:
“不知老丈,我等可能去田裡看看?你放心,我們隻是看看可有法子,畢竟這加官進爵在眼前,誰不想呢?”
老者聽了玲瓏的話,略一沉思,然後點了點頭:
“自是可以的,小老這去跟他們說一說,貴人們稍後片刻。”
老者說完這話,便到田間地頭高聲呼了幾句,那聲音中帶著幾聲難辨的鄉音,應當是他們的本地話。
而玲瓏幾人坐在石幾前,弘暉顯然是被剛才那一幕給嚇到了,隻坐在玲瓏的身旁,哪都不想去,而弘昀卻是認真的看著不遠處的農田。
“阿瑪,這些苗苗看起來都活不長了,您說真的還能救起來嗎?”
玲瓏想了想:
“在事情沒有結果之前,也不能輕易下定論,事在人為。”
父子兩說話間,不遠處傳來了幾聲嗬斥怒罵:
“你個不成器的東西!一天天的就知道抱著那惡心人的東西!
上一次你那東西濺出來,可把你妹妹新做的裙子都給弄壞了,你竟然還把它收著,我不是讓你丟了嗎?!
本來說的好好的讓你妹妹嫁過那家,給你換了他家的女兒來做媳婦,可你倒好,你讓你妹妹將來如何出嫁,穿著那身破衣裳嗎?”
玲瓏聽了幾耳朵,隻聽到那裡麵濺出來的東西能將人的衣裳弄破,便不由自主的心生了一個猜測。
隨後,玲瓏站起身來,朝那聲源地走了幾步,胤祥和勤郡王連忙起身,緊隨其後,不多時玲瓏便聽到一個年輕人有些委屈的聲音:
“爹!這東西可是有大用的!”
“有什麼大用,我瞧你是前麵出去過幾年一下子將魂都忘外麵了,回來隻知道抱著那狗屁玩意兒,連飯也不吃了!”
農家並不像是那些皇親貴族住在圍牆高築的府邸裡,這會兒也隻是給門外紮了些籬笆,確保裡麵養著的雞鴨不會跑出來。
而玲瓏順著籬笆瞧去,便能看到一個年歲尚輕,麵貌清俊的男子抱著一個晶瑩透明的瓶子。
也難怪那年輕人的妹妹會無意間將裡麵的東西濺出來弄傷了
衣服,實在是那難得的玻璃瓶精巧的惹人喜歡,尤其是女子可不最喜歡這種晶瑩剔透的東西嗎?
隻是,因為被年輕人攥著,所以玲瓏並不知道他手裡拿著的是什麼,而後年輕人的聲音又繼續響了起來:
“爹,你胡說什麼?這是兒子之前出去的時候從一個洋人手裡買的東西,當時瞧著這東西精巧,想著小妹喜歡,卻沒想到,這東西可是有大用!”
年輕人說著,便將那瓶子往衣服裡塞了塞,很是慎重的模樣:
“爹,你不是說不知道為什麼咱們家今年菜地的收成格外好嗎?這裡麵就少不了這玩意兒!
你說我若是能憑這玩意兒發現了這其中的秘密,咱們家還需要讓妹妹□□嗎?”
年輕人的話,不光讓院子裡麵的老者沉默了,也讓院外的玲瓏不由發出一聲驚訝的輕呼。
“誰在外麵?”
玲瓏見被人發現了,也大大方方的繞過籬笆,從正門走了進去:
“無意聽到兩位的爭吵,心中好奇,一時駐足,卻不想聽到兩位說起這般秘事,實非本意。”
玲瓏一邊說著話,一邊在院子裡打量了一番,便瞧見那菜地旁放了一塊農家用來壓酸菜的巨石。
這是……
玲瓏的話,那老者是聽不懂的,反倒是那年輕人能聽懂幾分,有些警惕的看著玲瓏:
“你既然聽到了,那你想怎麼樣?難道你想強搶嗎?但我可告訴你,這東西我還不知道它是為什麼才有那種成果的!
而且,洋人可是說了,這瓶子裡麵的東西特彆的可怕,隨便將手指伸進去,一會兒就能給化沒了呢!”
年輕人雖然沒有見過那樣的場麵,但是卻故意拿洋人說的這話來嚇唬玲瓏,卻沒想到對麵的老者聽到這話先不依了:
“你這小子這麼危險的東西,你竟然把它揣在身上,快快拿出來!”
年輕人連忙後退幾步,無奈的說道:
“爹你放心,放在這瓶子裡麵他傷不到人的,下回彆讓小妹在我房裡隨便動我的東西了!”
玲瓏聽著年輕人的話,微微頷首,是個靈透且心性還算不錯的人。
“這東西與我無用,隻不過方才聽你之言,這東西隻怕於你可是有著莫大的好處!
今日,我等來此便
是瞧瞧此處旱情造成的影響如何。
不久前皇上可是當朝宣布的一條政令,若有人可以拿出緩解在旱情危機的法子,屆時便可加官進爵,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你好好把握。”
年輕人聽到玲瓏這話,先是一愣,隨後神情更加的防備了:
“你跟我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覺得,你可以試試。”
玲瓏說完這話,便聽到外麵村長的呼喚,便帶著胤祥和勤郡王走了出去。
隨後,玲瓏又跟著村長在村子附近的農田裡看了幾圈後,才發現這些麥子之所以能有如此這般情態,除了是因為大旱之外,還是因為此處的土壤太過貧瘠。
而那個年輕人……
玲瓏現在農田的田埂上,翹首看了看,隨後輕聲道:
“如今這般還有轉機,以盼收獲之時麥浪翻湧,糧積如山。”
老者聽了這話很是樂嗬,當即便連連點頭,笑著在玲瓏身旁說道:
“那就借貴人吉言了,不過,咱們有皇上真龍天子的龍氣庇護著,還怕什麼?”
玲瓏沒想到今日出來會有這般的驚喜發現,這會兒終於有心思聽那老者又開始吹自己了,隻是這一吹便讓她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嘴角。
簡直太羞恥了!!
然後玲玲婉拒了老者的用飯邀約,便帶著一行人又回到了馬車上。
隨著馬車的顛簸,這一回胤祥和勤郡王都有些好奇地眨巴著眼睛,看著玲瓏:
“四哥,你是不是看上那小子了?!”
勤郡王當然是最先沉不住氣的,玲瓏聽到這話立刻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得虧這會兒沒喝茶,不然一定要噴他個滿頭滿臉:
“咳,咳咳,你在這胡說八道什麼呢?!”
勤郡王有些鬱悶:
“那小子有什麼好的?能值得四哥你對他那般好生好氣的,他還跟防賊一樣的看著咱們呢,也不知道他手裡拿的是什麼寶貝!”
玲瓏瞪了一眼不會說話的勤郡王,一旁的胤祥這會兒也有些好奇地盯著自己,就連身旁的兩個小孩也一錯不錯的看著自己。
當然,最讓人不容忽視的便是在其他人眼中不存在,在玲瓏眼中,確實差一點貼到自己麵前的雍正了。
被這麼多雙眼睛瞧著玲瓏眼壓力山大,他想了想,含糊
的說道:
“若是他能再靈透幾分,此次比試之中此人必有大用,至於那瓶子中的東西,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綠礬油。”
玲瓏這話,讓勤郡王頓時瞪大了眼睛:
“四哥,你這麼說的話,你今日出宮難道真的不是來故意找這人的嗎?!綠礬油,那是什麼東西?”
玲瓏:……
我怎麼知道會在這裡遇到這個轉機,這叫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
勤郡王乍呼了起來,胤祥聽了這話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
“四哥說的莫不是煉丹道士丹爐裡會有的那種綠礬?”
雍正聽到煉丹,也不由自主的抬起了頭,盯著玲瓏。
她說那人手中的東西是綠礬油,那難道是說此次危機還需要煉丹道士來解嗎?
而且,那東西不是煉丹道士才有的,又怎麼會從洋人手裡拿出來?
“是它。”
玲瓏的確切答複,讓馬車為之一靜,最後胤祥輕咳一聲:
“四哥,若是此事實在難解的話,即便是比試輸了也沒什麼的,隻是這煉丹一途實在是……”
玲瓏聽到這話,有些奇怪地瞧了胤祥一眼,看到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後,便知道他又不知道想到了哪裡。
“你在胡思亂想什麼?沒聽到他說憑借那綠礬油和什麼東西能讓菜地的收成變高?
那就證明這綠板油和其他什麼東西結合,會有什麼有益的東西來提高作物的產量!”
提高作物產量!
玲瓏的話,讓兩人猛然從方才得知那人手中拿著的是綠礬油中收回思緒。
是啊,剛才那個年輕人也說是此物才能讓菜地收成變高,隻是,他到底是怎麼做的?
玲瓏對上那麼多求知欲極強的眼睛後,當即便挨個瞪了回去:
“都彆這麼瞧我,和你們解釋也解釋不通,反正如今還有一月之期,到時候靜等著便是。”
“可是,那小子會來嗎?”
勤郡王嘀咕了一聲,他雖然想要讓四哥贏得比試,可是想起四哥方才待那小子那般不一般,說起話來都輕聲細語,連自己都沒有過的待遇,讓他頓時有些憤憤不平。
“他會的,如果他能發現的話。”
不過,既然他都已經能發現到這一步,接下來應當也不會太難的。
之後不
管勤郡王再如何想要打探玲瓏的想法,玲瓏都一副累了閉目養神的模樣,一句也不搭理他。
就這樣,等玲瓏安全回了皇宮後,胤祥和勤郡王這才告退,兩個孩子被玲瓏送去各找各媽了。
鐘粹宮。
烏拉那拉氏不緊不慢的拿著毛筆,在白色的宣紙上寫著什麼,鬆花一旁磨著墨,卻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的翹首朝門外看去。
“水多了,墨都淡了。”
烏拉那拉氏的聲音,讓鬆花驀然回首,隨後連忙告罪。
而烏拉那拉氏卻沒有說話,而是先屏息凝神寫完了最後一筆後,這才抬手接過了春水準備的帕子,一邊擦手一邊問道:
“你今日這是怎麼了?怎麼這般心不在焉的?”
鬆花看烏拉那拉氏不寫了,便將墨條從硯台中取出來,放到一旁歸置好,這才嘟著唇說道:
“娘娘怎的如此心大,昨個皇上才去了那承乾宮今日就將二阿哥帶出宮了,還和咱們弘暉阿哥一起,這往常可是隻有咱們弘暉阿哥才有的!”
烏拉那拉氏瞧了鬆花一眼:
“皇上如今膝下子嗣單薄,隻有弘暉和弘昀,便是帶他們兩個一起出去見見世麵又有什麼?”
鬆花被烏拉那拉氏這話弄得幾乎都要急得跳腳了,這是帶兩個阿哥出去見世麵的事兒嗎?
往常是他們弘暉阿哥的獨一份呀,今日就被承乾宮那位膝下的阿哥搶去了,莫不是那人還有複起之望?
這讓鬆花忍不住又回想起潛邸齊妃盛寵時,將娘娘壓的都有些喘不過氣的時候。
“娘娘,難道您忘了潛邸時……”
鬆花心裡焦急,可是卻不能將一些話說得太明,隻好暗示的說道。
烏拉那拉氏瞧著鬆花那副火急火燎的模樣,被她給逗笑了:
“行了,此事你就不必再計較了,本宮心裡有數,皇上在本宮宮裡留宿了兩日,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
而且如今皇上心中敬重本宮,心中也有弘暉,本宮便已經知足了,其他事便隨他去吧。”
反正,除了如今齊妃肚子裡的那個,未來宮中將不會有孩子誕生了,皇上如今緊著些也無妨。
何況,弘暉的身份本就太過顯眼,若是連帶弘昀一起,倒也不至於太過招人妒忌。
這麼一
想,烏拉那拉氏不由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皇上如今行事妥帖,她也甚是歡喜。
而另一邊,弘昀也被送到了齊妃的承乾宮中,齊妃可是早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都不知道承乾宮轉了幾個圈了,這才看到兒子回來。
弘昀剛一進門,齊妃便將弘暉拉了過來,讓所有下人都迅速退去,隻留下貼身宮女看著門外,這才問他:
“你阿瑪今日待你可好?弘暉可有為難你,壓著不讓你出頭?今日出宮可有遇到什麼危險?”
齊妃一股腦的問話,將弘昀都給問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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