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富察夫人確實跟她提過抱孫子的事,她也不算捏造。
傅恒顯然是有了自己的答案,勺子在湯水裡攪了攪,他鄭重道“你安心,我是不會納妾的。”他這話說得肯定。已經給不了爾晴幸福了,怎麼能再讓她在後宅不順心。更何況,他心已死,遑論納彆的女人為妾呢。
湯盎本即小,幾下也就見底了。目的已達到,爾晴便收拾好桌上的物件離開,“夜深了,我就不打擾你了。”
微晃的燭光下,傅恒無甚表情地點了點頭。
待合上那道木門時,她才聽見裡麵傳來一句,“路上小心。”
屋外是刺骨的冷,凜冽的北風呼嘯著從廊中穿過。
等待著的婢女,見她出來,忙迎上來將湯婆子遞給她。
爾晴瞧她不停地吸著鼻子,溫聲問“剛剛不是讓你回去嗎怎麼還等在這”這苛待奴仆的名聲傳出去可是不好。
小杏低聲道“我見夫人那湯婆子帶了有一會了,可能會涼,便重裝了一個”
爾晴掂了掂,確實手上原先的那個已經不暖和了。
婢女怯怯抬頭,看見她淺笑的臉,又立刻垂下去。
真是個可愛的孩子。爾晴看見她臉上的紅暈,心想道。
自己不過就是在常嬤嬤責罰她的時候,幫了把。
而且是在三十杖打了一半的時候才緩緩從假山後出來喊停。
甚至常嬤嬤原本就是聽她的吩咐打的人。
這丫頭似乎感激她
心中的好笑直接表現在臉上,她唇邊露出一對梨渦。
“走吧。”爾晴手搭在小杏小臂上,慢著步子回修竹院。
傅恒的書房離修竹院並不遠,長廊儘頭右轉,再走幾步就到了。由此可見,他說來回費事是多麼的敷衍。
瀲灩的眸子閃了閃,餘光瞟見身邊人的緊繃,爾晴輕飄飄道“聽說富察府有一個繡工很好的丫頭,你身上這荷包繡得不錯,你繡的”
小杏順著她的話,低頭望向身側,是一個黃布底的蘭花荷包。
她和青蓮曾經同住一屋,自她被夫人救下去修竹院當差後,她就搬出了原來的屋子。這是臨彆前青蓮送給她的。
“不是。”低頭的少女語氣失落,吞吞吐吐道,“是青蓮繡的她繡工一直很好。”
“是嗎”昏暗的夜色下,爾晴唇角不可察地微勾,麵色逐漸猙獰,隻是語調依舊溫和。
“那明日,你去叫她過來,我正想繡一幅字,讓她來幫幫我。”
遠離婢女那一處的衣角,已經被細長的指甲絞得皺在一起。
她已經壓抑她的脾氣夠久了,誰讓那賤人撞上來呢。
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