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的一切難堪開始於那日燈會。
那日正是傅恒的生辰，爾晴特地來了一趟東巷。
上次那番對話後，她變態的行為是再也沒有，整個人也愈發正常起來，似乎真的是想如話中一般待他好。爾晴對他的要求有求必應，隻是不曾拋棄過底線放他出去。
除了這點執著外，便是每日走前，必得問桌前人一句，“你愛我嗎”
而每每男子的回應都是令人失望。
這日，她如往常一般，將食盒擺上桌，便坐在榻上靜靜地望著他。最近她也不喜歡說話了，經常一望就是一下午，空蕩蕩的屋舍便滿是寂靜。
隻是今日，爾晴卻開口了。
“你有什麼生辰願望嗎”她問。
這個日子也正是那瘋子的生日，她有意回避，便也不記得今日是他的生辰。今日出門見富察夫人悲痛的樣子，她才知曉原是他生辰到了。喜歡一個人 ，那生辰定是要好好陪他過的。
不出所料，桌前的人淡淡回道“出去。”
這些天，過了許多節日。她常常問傅恒有什麼想做的，他都是那兩個字。
爾晴從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彆人瞧去，又不想從自己口中說出拒絕。她便合上眼裝作睡了過去。
這掩蓋手法已近用了許多次，可能傅恒心裡和明鏡一般，卻從未揭穿過她，兩人便是如此保持著看似的和諧。
一覺醒來已然是日落西山，昏黃過去，天泛著藍紫色。但緊閉門窗的屋子裡卻見不到這般好的景色，通過微暗的光線，爾晴判斷該是日暮時分了。
桌前，傅恒仍她睡前記憶中的姿勢，腰背挺直，垂眼看著書，但翻過的書頁卻是厚了不少。爾晴不曾在這裡過過夜，但她猜測傅恒晚上估摸著也就是睡覺和看書，因為每次她除了送飯就是送火燭，這裡的蠟燭尤為短命。
又過了會，屋子裡徹底暗下去，傅恒的五官她看不清了，正想著穿鞋去點蠟燭，再好好觀摩，桌上的火燭已然晃動著亮起。
她忘了，傅恒每晚都住在這，自然知道何時點燈。這麼一想，傅恒也挺淒慘。不過是太過招人喜歡，就落得辣手摧花的下場，連生辰之日也隻得委身於黑屋子裡。
盯著那光愣怔一瞬後，爾晴想了想仍是將鞋幫子拉起。
“你再想一個願望吧，隻要不是放了你，我都答應。”她站起身，看著他說道。
她想便是要她的命也是可以的，畢竟她是不會死的，也就是痛一痛。古有周幽王為博美人一笑，今有喜答臘爾晴為愛割肉。
隻是傅恒著實沒有她這種惡趣味，思忖會兒，道\quot去夜市。\quot
夜市的東巷夜裡開的集市，離屋子不遠，半刻鐘的功夫。
他提的要求不算苛刻，卻是在線的邊緣搖擺。
她看了他許久，他看著書許久。
再蠟燭燃到三分之一時，爾晴終究點頭同意了。生辰到底是不同的。
夜間的東巷比白日熱鬨很多，各種不學無術的世家子弟在青樓楚館中穿梭，街道旁一些小販支著攤嘴裡吆喝叫賣著著，住宅家門前掛滿了燈籠，很是亮堂。人擠人的程度比得上西市年關的時候。
出門之初爾晴為了不和他走散，便在傅恒和她的手腕上捆了看不見的法繩，他走不出她的三步以外，這也是她為何輕而易舉地應了他的要求。
隻是傅恒卻一無所知。
在兩次被人擠開後，原本還扯著男子袖子的手，便反握住了他的手背。
傅恒察覺到冰涼，手掙了掙卻沒掙開。這是她自從正常以來，第一次的故態複萌。
爾晴輕咳一聲，坦然道“人多。而且，各退一步，我也不能太吃虧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