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延禧攻略》(1 / 2)

東巷離富察府並不遠,但卻隔著一片荒林。

傅恒從沒來過東巷,不熟悉方位,爾晴在林子裡晃蕩一會,就瞧見了不遠處跌跌撞撞的身影。

他體力被爾晴毀了大半,如今差不多是久病的女子。每走過幾棵樹,就須停一會。現在正是在林子中央,也不知是他如何撐到這的,但確實是極限了。他踉蹌了幾步,停在一樹乾邊,上半身弓著直不起來。

將匕首上的血在樹皮上蹭了蹭,爾晴晃著刀不緊不慢地抬步上前。

昏暗的樹林中,隻有稀薄的月光和時有時無的流風。

她的腳步沒有聲音,直到從身後將匕首貼上他脖子,撐著樹的人才猝然頓住。

餛飩攤隻是恰好,那一點醋用完,便是沒有了。

他身子僵直,沒有掙紮,但原本的喘氣聲卻是靜下來。

冰涼的刀緩緩滑動,剩下的血液一點點染紅了他的脖頸,血腥味在微風中擴散開來。

靜默半響,爾晴方在他肩邊道“你跑的時候有想過自己會是什麼下場嗎”

女子確實是世上最為奇怪的生物。愛你時能把命給你,恨你時也能毫不留情要了你的命。

隻一瞬,那匕首便移至他下腹插裡進去。

“你是不是覺得我喜歡你,所以不會把你怎麼樣”語氣不是以往的調笑和虛偽,冷漠至極。

她切得巧妙,沒有用眼睛也精準地隻插進半寸,恰恰割開皮肉。

她並不想殺他,但確實想折辱他。

沒有人可以這般對她,傅恒也不行。

攛住他的衣服,以防他跌倒。

爾晴手上的刀再次擰了半圈,原本平整的傷口被剮出一塊肉,本來就血流不止,這會更是一派洶湧。

傅恒臉上漸漸慘白,額角也掛著冷汗,定然很痛。但他卻生生咬唇忍住了喉嚨中的痛喊聲。已經很是恥辱了,他就更不想在這種人麵前露出半點令她興致高漲的怯色。

刀子貼著傷口被緩緩拔出,爾晴將手指在那窟窿邊緣按著,頓時又是冒血。

“我狠得下心的。”

上輩子她可以做出通奸的事,這輩子更不可能隻是捅幾刀。傅恒沒有輕易死在荒林中,被草草治好腹部的傷,便被扔在春苑邊的路口。

春苑聲名遠揚,潔身自好的人都會繞開這個路口。能經過的多半不是賣身的就是買身。

夜黑風高,燈火幽暗,再是好看的人都是難辨顏色,但常年逛風月之地的人確實養出一雙慧眼。來來回回走了三趟人,終究有幾個熏心的酒鬼靠了過來。

傅恒長得一副陰柔的麵貌,正是那些喜愛養男倌的人所欣賞的。他失血過多,除了眨眼和呼吸,沒有任何可做的動作。一個矮小的男人踢了踢他的背,見他沒有反抗,便招呼著後麵的人上前抬人。

世上比死還難以承受的事有很多,有時候死反而是解脫。

爾晴隱在牆邊,靜靜瞧著。

傅恒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清澈,卻是直直看著她。裡麵不是求救,也不是怒氣,而是一潭死水。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他了,甚至連第一次見他是在幾歲都記不清了。她喜歡他勝過許多人,但說到底還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

憑什麼這些人生下來就錦衣玉食,半點不識人間疾苦呢

她臟,他也彆想當光風霽月的君子。

那些人拖著他進了春苑。苑裡尋歡作樂的老爺們側頭看過來,上下打量一番,臉上掛著惡心的笑,和同桌的男倌交頭接耳。

在他們上樓時,爾晴終究開口“你求我,我就救你。”

居高臨下的聲音,用傳音遙遙傳進他耳中。

他卻笑了,很是嘲弄。

他嘴角動了動,因為沒有力氣,微弱的氣音跟蚊子叫差不多,但爾晴卻聽清了。

“求你去死啊。”

求你去死啊。

求你去死啊。

傅恒可能這輩子也隻說過這一句還算惡毒的話。

她笑了,也隱身走了進去,卻真的是眼睜睜看著他被摔到廂房的床上。

幽暗的屋子裡,隻點著一盞燭燈,隱約能視物,窗前是一張寬敞的桌子,上麵依次擺著蠟燭、鞭子、鐵器、繩子、藥酒。床後的屏風內則還有一個浴桶。樣樣齊備。

一個男人將他四肢綁在床腳,另一人便拿過那酒灌進他嘴裡。短短一刻,他們自是不會一見鐘倩,而慢吞吞做那虛偽的表麵功夫,都是怎麼開心怎麼來。一些酒直接倒在他臉上,流入眼中,火辣辣地燒著。

眼瞧著他衣衫淩亂,眼瞧著那些人拿起蠟燭。

爾晴都沉默地立在一旁。

她確實狠得下心,明明這人是心上人,卻能淡漠至此。不過上一世,她對自己都下得了手,喜歡的人又算什麼。

不喜歡她的人,她為什麼要把他當菩薩一般供著。

他就是應該受儘苦楚,就是應該跪著向自己認錯。

心潮靜得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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