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兩個日冠,那些噴子該閉嘴了吧。”
林衍捧著個茶杯,倚在俱樂部門口邊消食邊看大雨,深夜暴雨衝刷著街道,霓虹燈卻依舊閃爍,有種豪放瀟灑的美。
“噴子想噴總是能找到地方噴的。”顏青走過來給他披了件外套。
林衍已經洗過澡了,就穿著件單薄的睡袍站在門口,顏青看著就冷,“都快十二點了,不睡覺站這乾嘛?”
“謝謝經理。”林衍回眸對她一笑,“你怎麼不去睡?熬夜對皮膚不好。”
“我在等隊長做決定啊。”顏青探頭,對他擠眼睛,“是吧?”
“什麼決定?”林衍揚眉。
“老李他……該退了。”
眸光流轉,林衍低頭喝了一口水,“嗯,那就讓他輪換吧,下次訓練賽小路上。”
“我們沒有給小路做任何宣傳造勢,突然讓他變成正選會不會……”
“他不需要造勢,實力說話。”
“你倒是很相信他?”
“嗯哼。”林衍笑了笑,“說實話,我挺想把他一直藏著的,然後拿到PGC上嚇那些外國人一跳。”
“你自己還不夠嚇人?”
“我們倆加一起效果翻倍。”他說,“所以還是多多輪換,小路後麵幾局,頭兩局再讓老李打打。”
“你真是……”顏青笑了,“天下第一好隊長。”
“不敢當……欸,那是誰?”
忽然覺得馬路上迎麵走過來一人有點眼熟,林衍眯了眯眼。
他有點近視,直到對方冒著雨走近他才認出來,“……老鐘?”
林衍立刻拿起旁邊的傘撐了過去,果真是才分彆不久的鐘旭堯。
男人從出租車上下來沒打傘,衣服淋濕了一半,林衍穿著乾淨的睡衣和拖鞋,啪嗒啪嗒跑到對方跟前,男人怕弄濕他不敢靠近,結果被林衍一把呼嚕進了室內。
“哎,鐘隊長怎麼不打傘啊?快擦擦。”顏青連忙給他遞紙巾。
“謝謝。”鐘旭堯身上還穿著比賽服,t恤被淋濕貼在身上,勾勒出健壯的肌肉線條,頭發也往下滴著水,更顯得他輪廓鋒利、眉眼深邃。
顏青有點不好意思,下意識移開了視線。
然後她就聽到清脆的“啪嗒”一聲,明顯是巴掌呼上腦瓜子
的聲音。
“你搞什麼鬼?大晚上跑我這兒乾嘛?還淋雨,找我要錢呐?我也不是你爸啊。”
鐘旭堯眸色漆黑,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林衍被他看得來氣,正要繼續訓人,顏青上來打了圓場,“好了好了,有事明天再說唄。鐘隊長就在我們這兒住一晚吧,阿衍你快帶鐘隊長洗個澡去,需不需要我安排房間?”
“不用。”
林衍替他回答,然後揪著人衣領直接把人扯走了。
顏青看著這位圈裡讓人聞風喪膽的鐘隊長跟在林衍身後的聽話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
鐘旭堯塊頭比林衍大,他索性找了寬鬆的隊服給他,然後又給他塞了條乾淨毛巾,“快去洗澡,洗完澡給老子交代情況。”
鐘旭堯一聲不吭地去了。
正選隊員都是單獨的臥室,林衍的更是最大的一間,而且當初二人高中的時候本來就是舍友,讓他進來洗個澡睡一覺也沒啥不習慣的。
林衍本來就困,等他這會兒功夫已經哈欠連天的了,若不是強撐著要聽鐘旭堯的說法,他真能倒頭就睡。
“說吧,到底什麼情況?”
拍拍床鋪讓人坐過來,林衍打了個哈欠,倚在枕頭上懶懶地看著他。
鐘旭堯注意到他眯成一條縫的眼睛,“明天再說吧。”
“不行。”林衍要踹他,“快說,不然滾蛋。”
鐘旭堯這事其實挺難開口的,找林衍也是徒勞,但他從基地出來以後,第一個想法就是見到林衍,於是便不管不顧地跑了過來。
男人也不說話,就那麼直勾勾地望著他,眼神又熾熱又深邃,像一片沸騰的海。
林衍眯著眼靠近了些,打量他這張滴水不漏的臉,忽然嗤笑了一聲,“阿姨來找你了?”
鐘旭堯神色一僵。
“啊……”林衍打了個哈欠。
“她始終認為我不務正業。”鐘旭堯終於開口,語氣裡帶上了一絲憤然,“不認可也無所謂,又非要給我難堪,我不想見到她。”
電競這個職業,在社會上許多人眼裡一直不算正經職業,哪怕到了鐘旭堯這種圈內數一數二的地位,哪怕已經積累了常人無法企及的財富,依舊得不到承認。
所以才會有很多偷跑出來的小選手,打比賽打到一半
又被家長拖走,或者乾脆決裂,幾年不回一趟家。
我為我熱愛的事業拚搏,付出寶貴的青春和健康,到頭來卻得不到最親近的人的認可,多麼可悲。
鐘旭堯又是個固執剛強的性子,受到質疑就反駁,母親攆他走他就毫不猶豫地走,和家裡的關係鬨得非常緊張。
“她居然到基地鬨,完全沒有想過我的麵子。”
“基地……”林衍努力坐直,“她現在回家了嗎?”
“……回了。”
“那就好。”他又軟了下去。
“但是……”
鐘旭堯還要再說什麼,身上忽然一重,林衍再也撐不住,直接倒進他懷裡睡著了。
一身冷硬鋒利的刺瞬間被溫熱融化了,鐘旭堯靜靜地抱著他,聽他在胸口綿軟地呼吸,心緒逐漸平靜。
為什麼來找林衍了呢?
因為他是眼中的遙不可及,也是心底唯一的柔軟慰藉。
抱著人坐了許久許久,鐘旭堯撫了撫他柔軟的麵頰,輕手輕腳的把他放進被子裡,仔細蓋好。
正望著熟睡的林衍出神,房間門忽然被敲響了,思索片刻,鐘旭堯走過去把門打開。
看到鐘旭堯,李臻遠猛地一愣,下意識想擋住身後的人讓他走走走,結果一股大力襲來,路深徑直推開他和鐘旭堯闖進了房間。
“哎喲我這老腰……”李臻遠一巴掌被拍在了門上,“你怎麼在這啊小鐘?”
鐘旭堯被狠狠撞開,皺眉盯著走進去的路深,壓低聲音,“他睡了,彆吵。”
路深這時候也看到了睡著的林衍,寧靜柔軟的睡顏衝淡了渾身的戾氣,但他還是麵色冰冷擋在了林衍床前,眼底的攻擊性毫不掩飾,就像一直磨利齒爪的獵豹,隨時要衝過去與覬覦自己獵物的敵人殊死搏鬥。
鐘旭堯臉色一沉,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哎哎哎,你跟我來,彆想賴我們隊長這兒!”李臻遠見狀連忙把鐘旭堯拉開,連拖帶拽地把人往外扯,“這小孩我們隊長腦殘粉,隊長可疼他了,估計怕你非禮隊長……”
鐘旭堯和李臻遠也是熟的,而且在彆人的地盤上自然要聽人安排,又多看了路深幾眼之後他就被拖走了。
路深脊背挺直,渾身緊繃,許久許久才放鬆下來。
走
過去把門關上,他回頭,林衍巧好著翻了一個身,把腿跨在了被子上,還下意識地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