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酒店房間裡,窗明幾淨。暖暖的陽光穿過大大的落地窗,從外頭打進來,照得整個屋子亮亮堂堂,明亮非常。
讓人不禁產生一種對外頭的向往之感。
寬敞的屋子裡靜悄悄的,傅澤以這時候已經沒有在打遊戲了。所以連一點兒其他的聲音也沒有。
陸晚的手機放在耳邊,聽筒裡的聲音直直衝擊著她的耳膜。
倒不是說梁媛聲音有多大,隻是她說的話句句戳到陸晚。
什麼“孫教授叫你回來”,還有什麼“SW設計大賽”……這幾個關鍵詞一出來,就叫陸晚愣住。
孫教授是學院裡最負盛名的老教授,在專業方麵無人能及,為人有頗有大師風骨,一直以來都是陸晚很敬佩的老師與前輩。
隻是可惜,孫教授年紀大了,教課不多,陸晚一直沒有什麼機會接觸到老教授,為此,還一直耿耿於懷,感覺挺遺憾的。
沒想到突然來了這麼一出?孫教授要找她談談,還是談“SW設計大賽的事情”?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關於“SW設計大賽,”該比賽中譯名全稱“SW服裝設計國際大賽”。是由F國一位著名服裝設計師創辦的比賽,比賽名稱中的“SW”就是這位著名設計師名字的首字母。
這是一場麵向全球,不限年齡、不限供職與哪家品牌,為選出兩年度最佳設計師而創辦的比賽。
每兩年舉辦一屆,通常都是七八月份開始,具體日期不明,而且每年舉辦的地點也不同。
而今年的SW設計大賽與往年的意義不同,今年的大賽將在SW大賽的誕生地法國米蘭舉辦,這對於每個想嶄露頭角的設計師都有不一樣的意義。
陸晚自然也是其中之一。這些年為了她服裝設計,她也是嘔心瀝血,吃了不少苦的。
一直等待的就是這麼一天。
不過,誰都沒有辦法預料到生活中的意外。就像她根本沒有想到爸爸媽媽會突然不在了,沒有想到自己曾經錦衣玉食的生活,會突然變得一塌糊塗起來。
生活已然一地雞毛,她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該往哪走。
隻能先問一句:
“孫教授說得急嗎?有沒有給一個最後回去的期限?”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陸晚才發覺,自己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不打算放棄夢想,可是現實,也不能說放就放。
梁媛聽她這樣問,思量片刻:
“倒是好像也不著急,聽孫教授的意思,大概是讓你先有個準備,暑假之前回來,然後估計整個暑假都得跟著孫教授帶的隊一起準備比賽。”
陸晚大三,這半年課不多,早早修完了,這次為了處理家裡的事情,乾脆請了個長假。
就算不是要參加SW大賽,她錯過了期末考,總歸她還是要回去補參加專業課的期末考試的。
便對梁媛說:
“好,我知道啦,我這邊的事情還沒處理完,等我緩幾天,都辦好了就儘快回去。你幫我給孫教授一個答複,告訴他我一定會趕回去的。”
“知道你不可能錯過這次機會的,放心,待會我直接把教授微.信推給你,你自己跟他老人家說吧。”
梁媛笑著感歎一聲,
“不過晚晚你要早點回來呀,就我自己住,晚上好害怕啊。”
“好啦,我一定儘快回去。”
陸晚說完,遠遠瞟了一眼正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傅澤以,若有所思地掛上了電話。
掛上了電話以後,她又重新出了房門,走到沙發前叫他:
“我好了,我們出發吧?”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後微微頷首,收起手機應了聲:
“走吧。”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短袖,黑色運動褲,簡簡單單,乾淨利落。
陸晚發現,他的衣櫃裡好像除了黑白兩色,就再見不到其他什麼顏色了。
他的世界好像就像她看到的一樣,簡單,一眼望得到頭。
兩個人一起下樓,剛到樓下,傅澤以就掏出手機開始叫車。
他們這次出來玩兒,千裡迢迢從A市到這裡,自然是不可能開車的。為了出行方便,便到哪裡都要叫車。
他劃著手機,悠悠選出了出發地,然後才轉頭問她:“目的地?”
知道她人生地不熟,他乾脆把手裡的手機遞給她。手機上的頁麵正停在一張當地地圖上,陸晚滑了一圈,所以終於找到了昨天晚上她定好的那個地方。
傅澤以接回手機看了看,又是海邊?
便隨口問了一句:
“怎麼去這兒?不去商場嗎?”
一說消費就去商場,這麼懂哄女孩開心,一看就沒少撩妹。
陸晚這麼一想,忍不住勾勾唇,皮笑肉不笑,故意懟他:
“你的世界消費就隻能去商場嗎?唉,庸俗的男人啊。”
這句話一說出來,讓傅澤以坐在車上這一路,半個多小時,愣是連一個眼神兒都沒有再給她。
經過了半個小時的路程,兩人終於成功抵達了他們今天的目的地——
一家遊艇俱樂部。
在這家俱樂部裡可以租到遊艇,並且俱樂部會配人專門來開,帶著顧客出海。
來之前陸晚就已經查過了,這家俱樂部的服務還算周到,算是值得選的。
她雖然從小生活在南方,可是這幾年讀大學一直都是在北方,這幾年又在儘心投入學習中,很少有這樣出海玩的機會。
陸晚、傅澤以兩人站在寬闊的馬路邊上,旁邊就是那家遊艇俱樂部的大門。
陸晚見男人站在那兒沒動,便出言提醒:
“就是這兒了,進去吧。”
這家俱樂部不管是外部還是內部的,裝潢都十分華麗,帶著明顯的現代化氣息,隻一看感覺就是要價格不菲的樣子。
傅澤以聽了陸晚這一聲提醒,隻是淡淡瞥她一眼,抬步進門,沒有彆的話。
進了門之後,俱樂部的服務人員就走過來,開始給他們介紹這家俱樂部提供的服務。
除了租遊艇以外,俱樂部還提供一些附加的服務。或者說租遊艇本身並不是很貴,這些附加的業務才需要更多錢。
陸晚看著他們遞過來的冊子,悠悠的翻著,看到了一行寫著精美午餐。
陸晚指著這一排問旁邊的服務人員:
“這個午餐,都有什麼?”
“小姐您好,這個午餐是我們與隔壁的酒店推出的一個聯合服務,我們這邊有酒店的菜單,隻要是方便帶上遊艇的兩位都可以點哦。”
服務人員回答的恭恭謹謹。
陸晚進門之前看到了俱樂部旁邊的酒店,是一家五星級全國連鎖酒店。
她點點頭:
“嗯,那就麻煩您把菜單拿給我了。”
等到陸晚和傅澤以點完了菜以後,那個服務人員又說:
“其實二位如果租遊艇,又點了這個午餐的話,Ivy可以考慮一下我們推出的套餐服務。”
俱樂部的服務人員說著就把剛才那個冊子翻到了前麵。
陸晚低頭看了看,所謂的套餐服務,就是以不同型號的遊艇為基礎,配上各種不同等級的服務。如剛才他們所演的那個午餐,還有一些船上表演等等。
陸晚偏過頭問身邊的男人:
“你覺得哪個好呢?”
身邊的男人眉毛微挑:“今天的任務,當然要選最豪華的了。”
見到對方如此大方,陸晚笑著點了點頭,去看了看最豪華的那一個套餐,裡麵包含的內容——
“豪華頂級配置遊艇時。”
“兩名專業開船師傅輪班換崗。”
“五星級酒店午餐自選。”
“……”
“比.基.尼美女全程陪伴。”
陸晚的眼睛停留在套餐的最後一行,“比.基.尼美女全程陪伴。”這幾個字眼上,突然轉頭看著身邊的傅澤以,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難怪你上來就這麼大方,要選最豪華的套餐。”
男人冷冷瞥她一眼:
“滾。”
她笑起來對著服務人員問道:“你們這個‘比.基.尼美女’這個?”
這一條經常被各種客人誤會,服務人員已經習慣了解釋,聽陸晚開口這麼一問,便輕車熟路道:
“是這樣的,因為我們有一些客人非常喜歡開party,尤其是在遊艇上開party其實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正好我們老板人緣很好,認識很多美女,便會經常幫助客人來組party。”
“這樣啊。”
陸晚點點頭,你傷眼睛還停在身邊的傅澤以身上。口中卻是在對服務人員說話,
“那好,我們就點這個。”
“等等”,
她剛說完,身邊的男人就開了口,他指著豪華套餐中最後一行的“比.基.尼美女全程陪同”一行,說道,
“不要這一項,謝謝。”
一天這話,服務人員麵露難色說道:
“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這個套餐都是按照整個套餐走的,不可以換或者去掉任何一項的。”
“沒事,你們隻管把這項去掉就可以,”
他神情篤定地說,
“錢我照付。”
陸晚剛才點餐的的時候,點了不少貴的東西,還特意點了一瓶價值不菲的紅酒,這時見傅澤以這麼痛快,不禁笑笑。
她不知什麼時候,早已將自己的卡掏出來,等那服務人員一說起刷卡的事,當即把自己手中的卡遞了上去。
傅澤以剛想說話,就聽她道:
“其實那個計劃單上沒寫全,是讓你體驗一把消費彆人的錢有多快樂,所以今天姐姐請你啦。”
她笑得大大方方,倒讓他不好再說什麼了。
其實今天這個計劃本來就是她故意定成這樣的,在A市的時候,他陪她去商場買了很多東西,那些東西雖然在他們兩個看起來都沒有多少錢。可是終歸不能白占了彆人的便宜。
況且,他們兩個這樣的關係,是不可能長久的,總有一天,要離婚的。
關於錢的問題,還是算清楚的比較好。
直接還錢他肯定是不會要的,她就隻能想了這麼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來補償他了。
***
格局敞亮,布置華美的豪華遊艇上。
陸晚穿了一身沙灘短裙,淺藍色的碎花薄紗被盈麵而來的海風一吹,飄飄揚揚,顯得整個人飄然若謫仙一般。
她坐在船頭的甲板上放置的搖椅上,手中端著高腳杯,見傅澤以轉過頭來,便揚揚手裡的杯子,遠遠衝著他wink一下,笑著說:
“cheers。”
男人怔了怔,瞧這一副不太情願的樣子,也揚了揚手裡的杯子,算是應了。
由於他們這次出門比較晚,上船的時候幾乎已經到了午餐的時間了。酒店的大廚已經把午餐做好,先他們一步送到船上。
陸晚平日裡西餐沒少吃,從前也在船上吃過。
但這還是頭一回,跟一個男人麵對麵坐著吃西餐。
他們並沒坐到艙裡,就這樣在外頭吹著海風邊吃午餐。
大約是這時的環境、氛圍實在太好,竟然叫陸晚覺得有些浪漫。
反應過來自己突然有了這樣奇怪的想法後,她狠狠咬了一口送進口中的食物。
“嘶——”
她難耐地抽了一聲氣。
舌尖上的痛感與淺淺的鐵鏽味洇洇彌散開來。
唔,流血了。
坐在對麵的男人被聲音吸引,抬起頭看向她,脫口問出:
“怎麼了?”
她皺著眉看他抬起的俊顏,支吾著輕聲抱怨:
“咬著舌頭了,都流血了。”
“要不要緊?”
他也皺起眉,“啪”地放下手中的餐具,忙從手邊的紙抽中抽出一張紙,剛要遞過去,卻頓住,嘟囔一句:
“不行。”
然後又用手中的紙仔細擦了擦手,才又抽了一張遞過去。
叮囑道:
“先止血。”
陸晚聽話地照做了,等到感覺舌尖已經不再往出流血,才把紙拿開,丟進一旁的紙簍裡。
轉眼就見男人仍眉心緊鎖著,見她取了紙,便衝她道:
“去醫院看看吧,我讓他們把船開回去。”
陸晚一聽,連忙擺手,不過她咬了舌尖這時候有些怕疼,說起話來也就有點含糊不清:
“不用不用,就一點點小事,呃,哪裡用那麼麻煩呀。”
“是麼?”
男人聲音沉沉,方才的輕鬆一點不見,沉著聲音道,
“我看看。”
“啊?”
她下意識出聲。
這……這,咬在舌頭上,可怎麼給他看?
可是麵對男人一臉“快點讓我看看”的表情,陸晚有些無可奈何。
隻能硬著頭皮,輕啟唇瓣,微微張開一點縫隙。
“看不見。”
他似乎有些不耐了。
她又將口張大了一點。
無奈又收到了對方不滿的反饋。
“還是看不見,快點,彆磨蹭。”
陸晚把心一橫,微微仰頭,又張大了些。
男人冷聲:
“伸出來。”
她有些羞赧,可已經到這份上,再進一步似乎也沒那麼難,便將舌尖伸出去。
粉粉嫩嫩的小舌頭橫在朱唇上,叫她平添了一絲少女的驕矜。
這般模樣,讓他眸色晦暗半分。
她舌尖上的傷口很小,流出的血漬也被口中的唾液洗刷一淨,這樣看著,竟幾乎連一點傷口也看不見。
他看了半天,愣是沒找到她傷在哪兒了。
正要開口叫她收回去,她卻先一步抱怨道:
“怎麼看這麼久?”
還沒等他說話。
她又嗔怪地橫他一眼:“呸,色.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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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臉懵逼.jpg
傅澤以看在她剛剛才咬傷自己,懶得和她計較:
“行了,快吃。”
***
下午五點多鐘,兩人下了船,陸晚有點暈。兩人就沒急著打車,先在馬路上走一會兒。
她本來就暈乎乎,又穿著一雙銀色的細高跟,足足有八厘米。
平日裡一雙高跟鞋踩的“噠噠”響的人,今天穿著這鞋卻頻頻要崴腳。
陸晚有些惱,恨不得停下來將鞋脫了,光著腳走。
倏然,聽見一旁的男人清冽的聲音響起來:
“我背你吧。”
“啊?你說什麼?”
陸晚愣了愣。
腦海中突然湧出前幾天的場景。
她蹲在他家樓下,披著他的衣服,嘟著嘴大言不慚地要求:“你背我。”
那時男人還冷冷瞥她一眼,自己進了門,理都不肯理她。
今天陡然說要背她,陸晚有些受寵若驚。
不過那天她之所以那麼大言不慚地讓他背她,純粹是酒精使然,換了今天頭腦尚且清醒,是斷斷不敢消受的。
她忙往後退了半步,衝他擺手道:
“不用不用,沒事,我可以走的。”
男人聞言,也不勉強,隻是放慢了步子,儘量與她步調一致。
“啊——”
沒走兩步,陸晚低呼一聲。
她覺得自己今天大約流年不利,這麼倒黴,不應該出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