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個人瑟瑟縮縮,瞧著就不太好。
衣裳一層又一層的穿上,生怕身上為數不多的暖意就這麼在空氣中揮發掉。
這樣的日子,還不知道要熬上多久。
整理了一下被子之後,陸晚半伸出手,“唰”地一下拉開了簾子。
清澈帶暖的晨光透過玻璃直接打在她的身上。
身後的地板上被投下長長的陰影。
陸晚身形一滯。
直直看著窗外的情形。
雪停了。
大片大片鵝毛般的雪停了。
呼嘯的狂風也止了。
因著晨光微熹,淺淺映照在處處可見堆積的潔雪上,數彩紛呈。
是天晴了。
她這天同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傅澤以,雪停了,我們沒事了。”
天氣像是驟然回暖,許是冷空氣已經一掠而過,過了A市的地界。
這日撥開雲霧見青天,許久不見的日光灑滿整片山嶺,厚厚堆積著的雪眼見著被瓦解。
傅家人見這情形,今天也沒閒著。乾脆在地下室找了點工具,自掃門前雪。
饒是陸晚這樣怕冷的人,今天也因著大雪初晴的欣喜,跟著傅家人們,一起拿著掃帚掃起雪來。
周圍的人家見狀,也有人效仿。
都是困在家中好幾天的,難得雪停了,任誰的心情都會好起來。
等到自家門前的雪大概掃的差不多了,電量勝於不多的手機卻在這時候響起來。
一響還是兩台一同響了。
高媛的電話是她老公傅煜涵打過來的。
陸晚的電話則是她遠在Z市的二姑姑打來的。
傅煜涵打電話過來除了日常關心家人,也是說一下山下的情況。
大約是因為大雪給A市民眾的出行、生活,都帶來了極大的不便,是以,雪一停,官方便組織環衛工作人員,動員民眾一起掃雪。
A市的城市主乾道現在已經大約清理得差不多。山下的情況是要比山上好上不少的,不過傅煜涵還說,他已經給半山彆墅的物業打過電話了,相信等到山下道路通了,很快就會有人來處理彆墅區這邊的問題的。
這個電話的內容,高媛大概轉述給了傅家眾人。眾人這才算是吃了一顆定心丸,總算能夠稍稍放下心來。
陸晚徑自換了鞋回屋子裡接起二姑姑的電話。
這姑侄倆雖然暗潮洶湧,表麵上還勉強維持著關係。
是以,陸晚便開口打招呼:
“喂,二姑姑,什麼事找我啊?”
電話那頭的二姑姑關切地問:
“晚晚啊,先前你不是說回了A市婆家嗎,我今天才看見新聞說是A市下了大暴雪,交通幾乎都斷掉了,你在那邊兒還好嗎,沒出什麼事兒吧?”
陸晚走的時候隻說要回傅家看看,並未提起離婚的事情,想著先走,到時候等著傅家告訴二姑姑,或者直接來一個先斬後奏。
結婚之前她與二姑姑簽了一份協議是不假,但是她這時候已經進到了家裡公司,先前又與三叔私下接觸不少,到時候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隻不過聽了二姑姑這話,陸晚委實在心中冷笑了幾聲。
A市這場暴風雪絕不是什麼小事,通訊這麼發達的時代,二姑姑若真是關心她,怎麼可能雪停了才打電話過來。
嗬,興許不過是打電話過來確認一下她還活著沒有。
不過心中雖然這樣想,陸晚卻仍違心地說:
“二姑姑彆擔心,前幾天雪是挺大的,不過今天已經要停了,過不了兩天我就能回去上班了。”
之後陸晚又頗為謹慎地與她二姑姑隨口扯了幾句,這才掛了電話。
掛掉電話之後,剛剛因為雪停,因為終於不用困在傅家而感到的喜悅幾乎一掃而空。
這喜悅被取之而來的陰霾緩緩籠罩著。
陸晚覺得心裡悶悶的。
這種悶悶的感覺一直持續到下午。持續到半山彆墅群的物業兵貴神速,沒用多久就派了掃雪的、檢修電路的工作人員上了山的時候。
她隻能悶著回了房間,明明心中不情願,身體卻不受控製般地將行李箱拖出來,又將拿出來的東西一樣樣整理好,疊放回到行李箱裡。
她來的時候本來也沒有拿多少東西,這樣收拾起來,很快就將行李箱給收拾妥當。
等到她收拾完,剛剛坐到床上,準備再看看這個屬於她的婚房時,一回頭,卻突然發現敞開著的門上倚著一個俊雋的男人。
不知道在這裡看了多久。
見到陸晚的眼神看過來,傅澤以麵無表情,淡聲開口:
“要走了?”
陸晚張了張口,斟酌片刻,才簡單地回答道:
“是,要走了。沒想到遇上暴風雪,耽擱了幾天。”
男人無言頷首。
空氣下一瞬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中。
陸晚低著頭,有些不敢麵對他。
少頃,才聽他複又開口,聲音中卻好像沒有一絲感情:
“那我儘量安排早些辦手續。”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