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陸晚知道,即將迎接著他,迎接著他們的,究竟是什麼。
也知道今天所做的一切,所等待著他們的,就像是一場驚天豪賭。
賭贏了,闔家歡樂,萬事俱興。
賭輸了,傾儘所有,一敗塗地。
可是這一場賭局,他們沒有一點兒要後退,要退縮的意思。
陸晚走上前,一字未說,隻是伸出瑩白的小手,悄悄伸進他一邊兒的大衣口袋裡,握住他微微發涼的手。
她突然想起在三亞的那段日子。
想起了她為了將他從花天酒地的生活中拯救出來,想的什麼帶他體驗更醉生夢死的生活。
那個計劃,原本還有一條的。
那是最後一條——
“去參加一場可能傾儘身家的豪.賭。”
雖然她原本就隻是寫上去為了反麵提醒他的,可是此時此刻,她卻突然覺得,好像一語成讖,今天就真的要參加一場可能傾儘身家的豪.賭了。
那時候他們的對話也還曆曆在目。
她告訴他計劃裡還有這麼一條。
前頭再荒謬的“任務”他都當陪著她一起玩了,隻有這一條。
他拒絕了。
拒絕的理由是:
“傅家的錢都是爺爺大哥他們拚搏賺來的,我這樣花錢已經很過分了,如果再拿他們的錢去賭,我做不到。”
他確實做不到。
任何一個不自私到極致的人,都是做不到的。
可是他今天要自私一回,自私地問一句:
“囡囡,如果我真的孑然一身,什麼都沒有了,你…還願意跟我嗎?”
天可憐見,這絕不是一句試探的話。
這是一句破釜沉舟之前,含著對未來的不確定,含著愧疚的話。
陸晚伸出手,替他整理了一下略略有些偏的領帶,這才笑著開口道:
“不跟了。”
男人挑著眉看過去。
陸晚這才慧黠地笑笑,也學著他挑眉:
“孑然一身又怎麼樣,大不了到時候你跟我咯,姐姐有錢,包.養.你。”
說著,握著他的手情不自禁加深了力道。
鄭重地說:
“沒關係的,說吧,不用擔心。或者擔心的時候,你隻要回一回頭,就會發現我仍然站在身後。”
她素來都一副沒什麼正經的樣子。
鮮少會真情實感說這樣的話的。
這下子,麵前的大男人也忍不住感動起來。
他倏忽伸手揉了揉她柔軟的絲發,頓了一頓,才開口道:
“囡囡,謝謝你。”
謝謝你一路陪伴。
謝謝你,讓我,遇見你。
兩個人就這般攜手進了傅家的門。
自打上回設計害傅老爺子和傅煜涵東窗事發之後,陸晚就再沒見過宋欣的影子。
家裡人自然也沒一個敢提起來。
上回回來傅家,也沒看到宋欣母子三人的影子。
陸晚本以為上回那事兒被傅顯暗暗處理掉了,沒想到,他們今天回來傅家回的正是時候,正在處理這事。
一開門進去,就見一家子人,除了小孩,整整齊齊,全在。
大嫂高媛走過來開的門。
一見著是他們兩個,她便衝他們笑了笑,壓低聲音說道:
“晚晚、小以,你們回來的正是時候,爺爺剛讓我給你們打電話。”
傅澤以偏頭看了一眼客廳裡那架勢,也壓低聲音開口,問道:
“今天是唱的哪一出?”
高媛暗暗瞥了宋欣一眼,也不避諱在他們兩個麵前,直小聲說:
“還能是哪一出兒,後媽不滿這麼被趕出去,今天正回來找事兒的。你們待會說話也小心點兒吧。”
在傅家這樣的家庭裡,平日裡笑臉相迎,一出了事就嗤之以鼻才是常態。
況且高媛不待見宋欣也實屬正常,傅子然和高媛都在傅氏上班,傅子然因借著傅顯的關係,明裡暗裡,沒少在公司撈油水。
這事兒就算是旁人不知道,在傅氏做財務總監的高媛可不可能不知道。
偏偏那傅子然從來盛氣淩人,不肯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一來二去,自然生了嫌隙。
況且就算是兄弟也可能有鬩牆的時候,這雲本就不是一家人,更是很難和平共處。
傅澤以拉著陸晚走到客廳先給傅老爺子和傅顯以及傅煜涵打過招呼,才到一旁坐著。
今日顯然是家庭會議,一家子人,沉沉重重地坐著。
就連平時一見了陸晚就要慈愛地說上一會兒話的傅老爺子,今天也板著一張臉,十足一個大家長的派頭擺出來。
等到傅澤以和陸晚都坐定,老爺子才開口:
“既然今天人都到齊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說吧。”
傅老爺子這話是看著宋欣說的。
眾人聞言,目光也都齊齊投向宋欣的方向。
數日沒見到宋欣,陸晚也跟著眾人抬眼看過去,卻不知為何,總覺得往日裡打扮徑直的中年女人,此時像是驟然蒼老了不少。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