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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極少出現這種感覺,所以有點難以形容這種一點點的酸楚從心臟蔓延開來的感覺,他有那麼一點兒後悔,覺得自己應該給歐少文一段讓他覺得更舒服自然的劇情,他又有點兒憤怒,覺得肖遙自我發揮的那段話讓人壓抑不住地生氣,然後,還有那麼一點點兒不知所措,覺得歐少文的每一個回答都不在他的設想裡。

在他的設想裡,歐少文可以和肖遙一樣,抱著自己的目的,把一切都當做一場你我心照不宣的遊戲,他也可以跟齊舒陽一樣,真正沉溺到溫柔的陷阱裡去,會吃醋會嫉妒,會把他當做自己的所有物。

可是,他說“放心,能活下去的,又死不了”的時候,不帶一點點譏諷自嘲,是一種能坦然接受、理所當然的語氣。

那種他好像遊離於這個世界的感覺又浮現了出來,歐少文就像是一艘毫無目的在大海漂遊的船舶,遇到他就像遇到一個可以讓他暫時停靠的碼頭,他可以停靠在這裡,也可以馬上起錨就走。

那點酸楚慢慢地從喉嚨裡湧了上來,他端起茶杯咽了一口水,覺得自己當真有點不舒服起來。

監控畫麵裡,歐少文已經下了樓,走到了廚房裡去,歐仁錦有點莫名地不敢再看,快速地關掉了頁麵,然後拿起手機給肖遙發了一條短信,告訴他可以拿著他的書趕快從彆墅裡離開了。

廚房裡,周姨有些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歐少文的表情,半晌,看他好像當真麵色如常,才忍不住開口問道:“剛才肖先生上去拿書了,你……碰到他了嗎?”

“碰到了。”歐少文在乾淨利落地收拾一條魚。

“他簽了歐總的公司,所以難免還有一點工作往來。”這種場合,周姨想想就替歐少文覺得傷心尷尬,她有點兒想安慰他,說出來的話卻冠冕堂皇到她都不信。

“嗯。”歐少文點點頭。

“真的,我跟你說啊,歐總這個人呢,表麵上看起來好像隨心所欲,其實做事很有原則。至少他從來不會劈腿,不會在兩個人之間曖昧不清,不喜歡了那就是不喜歡了,他會乾淨利落地分手之後,才考慮要不要開始一段新的感情,所以你……”周姨越說越覺得不對,恨不得停下來把自己那張嘴打上兩巴掌。

“哦,”歐少文停下手裡的動作仔細想了想周姨這段話,說了句“知道了”。

我的老天爺,你可彆知道了啊,我就是隨口這麼一說,你千萬彆細想!周姨一拍腦袋,覺得挫敗極了,好像莫名其妙就詆毀了歐總一番,成功破壞了他在小文心目中的形象。

歐仁錦第二天晚上如約去彆墅的時候,在車上坐了整整十分鐘才開門走了下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那十分鐘裡想了些什麼,偶爾想起歐少文敲開他的房門說想跟他一起睡的樣子,又突然想起他雙手掐住女演員的腰,輕而易舉把她舉上窗台的畫麵。總之,腦海裡車來車往似的,沒個消停。

剛剛進了彆墅的大門,就有一股排骨的香氣飄逸出來,夾雜著水果微微的清香和白蘭地香醇的氣味。再往裡走幾步,就看見了歐少文正端著烤盤放上了餐桌,香辛料和肉類的美味在空氣裡散發出一種誘人的味道,他看向他,照他教過的那樣,揚起嘴角輕輕笑了笑。

那一瞬間,歐仁錦移開了目光,盯著餐桌上的果香烤排骨停頓了一會兒,才開了口,“真香啊,看來你是得了周姨的真傳了。可是,不是說今天煎牛排的嗎?”

“是要煎牛排來著,可是之前因為想要做給你吃練習了太多遍,今天突然做倦了,不想做這個了。周姨說你也愛吃排骨,這是我第一次做,但是好像比後麵的牛排做得要好吃,今天吃這個好不好。”

歐仁錦作為一個平日裡在生意場上總是話裡有話、同時又要察覺出彆人話裡有話的人,此時的思緒就從歐少文這句話裡蔓延了開來。他在暗示些什麼,在訴說委屈?還是在告誡他?在表達他也不是一顆真心任憑人糟踐的,堅持太久人都會累,你之前不想要,不懂得珍惜的東西,也不是會一輩子都放那兒等你來拿的?在說感情還是一開始的最美好,雖然沒有練習過,但有顆質樸的真心就足夠美好了?

“怎麼了,你今天不想吃這個嗎?”歐少文觀察著他的表情,“你先嘗嘗吧,如果覺得不好吃我再給你煎牛排。”

看著歐少文這幅有點不安和期待的樣子,他又覺得他剛才思考的一切好像都在自尋煩惱。

“沒有不想吃啊。”他抬起頭,直勾勾地望著他,慢慢浮起一抹微笑來,“過來,喂我一口。”

歐少文很輕易地高興滿足起來,他切下一小塊肉,用餐刀插著遞到他嘴邊。

歐仁錦叼下肉,輕輕舔了舔刀尖,歐少文就突然有點兒興奮,往他身邊一坐,把刀塞進了他手裡,“我也要你喂,你也喂我吧。”

他這個樣子莫名有些幼稚,像等待著發糖果的小朋友。

“行,那隻能喂一次,剩下的自己吃。”

“兩次不行嗎?我也喂你兩次。”歐少文渴求道。

歐仁錦忍不住笑了,笑完又無情地搖了搖頭,“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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