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禮物,行啊,我陪你一起去。”齊躍見天色還早,欣然同意了他的提議,開車到了整個城市奢侈品雲集的高檔購物中心。
在這裡逛的人並不很多,店員們有的懶懶散散坐在一旁玩手機,等客人實在走到自己麵前了才起來招呼一聲。
歐少文連店都沒有進過幾家,他像是專門來欣賞招牌的,一路不停地往前走,偶爾經過人家門口,往裡淡淡瞥上一眼。
“好久沒聽你說過要跟歐總買禮物了。”之前歐少文提起這個話題的時候,齊躍還頗有些替他忿忿不平,隻是後來歐總因為歐少文的緣故和他聊過多次,他漸漸覺得自己多年以來對歐總的印象好像是有失偏頗,至少,在對歐少文演藝事業的安排上,他冷靜理智,思慮深遠,不並把彆人的前途作為自己取樂的途徑。
對於這樣上心的“老板”,是該好好買份禮物感謝。
“少文小朋友,我們都繞著商場逛了一大圈了,我腳都走酸了,你到底想買什麼呀?”
歐少文停下了腳步,“歐仁錦說,叫我送一份我自己喜歡的東西給他,可我看了好久,覺得這裡好像並沒有我喜歡的東西。”
聽到他的回答,齊躍頗有興致地挑了挑眉,覺得歐總這要求提的還真有情趣,“那我們換地方不就得了,你喜歡的東西在哪能買得到?”
歐少文有些茫然,從他離開實驗室之後,他隻主動要求過兩樣東西,一樣是讓歐仁錦送他的那幾片綠葉,一樣是算不上精致的簡易遙控賽車,但說起來這些都不是他的喜好,隻是他從小到大,因為某句聽過的話,某個見過的場景而產生的執念。
專門負責他表皮細胞恢複研究的研究員,有一個很喜歡做樹葉書簽的妻子,於是他的每本書裡都夾著幾片或是已經泛黃,或是被清洗得隻剩葉脈紋理的葉片書簽,他平日裡明明對這些東西愛惜得很,曾經因為彆人把書還回來的時候壓皺了他的葉子,而揪著彆人的衣領,用惡狠狠的仿佛要吃人的語氣大吼過,但是接老婆電話的時候,他又好像總是表現得很嫌棄,會輕聲跟她抱怨,“我覺得這葉子還是在樹上時綠油油的最好看,生氣勃勃的,壓扁了就跟普通書簽沒什麼區彆了。”
但歐少文從來沒有見過長在樹上的、綠油油的葉子是什麼樣的。他也從來沒有玩過某個研究員的兒子經常在實驗室外的走廊裡玩的遙控賽車。
後來他真正得到了,又覺得這些東西好像不過如此,並沒有什麼稀奇的,不值得自己這麼長時間的期待。
他真正喜歡的東西,想了又想,好像還是隻有歐仁錦。除了他,他沒有彆的喜歡的東西。
於是他搖了搖頭,“我喜歡的東西好像買不到。”
“這世界上還會有花錢買不到的東西嗎?”
“歐仁錦啊,他就買不到。”這不是很理所當然嗎?他還以為齊躍能知道呢。
齊躍噎住了。
他的眼角微微有些抽動,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忍住自己吐槽的**,認真嚴肅地給自家藝人解決難題,“想買真人肯定買不起,但買個替代品還是能買到的。不過,你確認要買個‘歐總’送給歐總嗎?”
聽起來感覺有點變態呢。
歐少文的目光疑惑中帶著期待。
“好吧,跟我來。”
……
歐仁錦窩在沙發裡看完了一部剛上架的電影,正在細致地看片尾曲後麵的人員表的時候,接到了一個從國外打過來的電話。
他稍稍有些驚訝,卻沒發現自己的臉色已經不自覺地嚴肅了下來,他接起電話,輕聲說了句“喂”。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我好像,查到之前的那個夜班護士現在在哪兒了。”
歐仁錦渾身開始不自覺地顫栗,他覺得頭皮發麻,好像因為手機裡傳來的這句話,瞬間回到了那個折磨他多年的夢魘。
那個因為半夜疼得睡不著覺,偷偷地跑到媽媽的病房裡,卻因為害怕碰掉媽媽身上大大小小的儀器,躺在沙發旁的地毯上,迷迷糊糊睡著了之後又被腳步聲驚醒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