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仁錦沒有說他們一開始,其實是源於明碼標價的交易,這算是他作為一個人渣,最後的那點溫柔。
“所以肖遙是比較能和你以對等的身份交流的一個人嗎?”
“算是吧。”肖遙拿著一張企劃案,說跟他談合作的時候,倒是有種彆樣的清醒自持的魅力,“我比較欣賞那種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並為此付諸於行動的人。”
“他就是那種人?”
“是啊,很有事業心,這樣很好。作為粉絲,喜歡這種人會很安心。”
“那我還有個問題,加上歐少文呢,五個裡最喜歡哪一個?”
“不是都說了嗎,其他人都算不上喜歡。”歐仁錦笑了笑,回答得毫不猶豫且理所當然,“加上他那就沒有‘最’了,隻有‘隻’了。他在選擇範圍內的話,就隻喜歡他。”
“哇哦。”這話說得女主持人直咂舌,“那為什麼呢,按照你剛剛的說法,是因為他比之前的四位要表現得更愛你嗎?”
頗為流暢的采訪在這裡突然卡了殼,歐仁錦沉默下來,眼睛裡慢慢沉澱出一點點溫柔來,“其實,到現在為止,我並不能確定他是不是愛我。”
“哈?”主持人吐出一聲疑惑的語氣詞。
歐仁錦微微垂眼,慢條斯理地解釋:“愛這種情緒對於人類來說是很複雜的,它會帶來很多正麵情緒,也必定摻雜著負麵情緒,他們是共生體,無法脫離任何一方獨立存在。但是歐少文啊,他好像天生就沒有負麵情緒,喜好很純粹,收到個小禮物就會很開心,不會難過,不會吃醋,在我一遍又一遍強調之前,甚至從來不會主動給我打電話。所以,我不能確定,他對我的感情算不算得上是愛。”
“他是一個神秘又美麗的矛盾體,我總是時不時的會被他勾起興趣和好奇心。”他難得開了一個玩笑,“可能這就是勾引總裁的終極方式吧,男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這樣?”
“所以,乾淨純粹最重要的是不會吃醋,這就是歐少文對你來說的魅力所在?”
這個問題其實有點冒犯,歐仁錦卻隻是輕輕笑了笑,“你真心喜歡一個人的話,並不會覺得不會吃醋是一種優點,這隻會讓你自責和心疼,會考慮是不是因為我的那些過去,是不是因為我一直以來沒有給他足夠的安全感,所以讓他不能全心全意地相信我,而是選擇一種自我保護?”
“他的魅力並不在於這些,”他在想用什麼語言來描述他,在這一刻突然覺得自己有點不太會說話,“!“一言半語說不清。”
但是,他又不願意就這樣了了結束,努力思索了一會兒,“他有時候會讓你覺得有點可惜,因為在荒唐過那些歲月之後才遇到他,但有時候又有點慶幸,在遇到他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到足夠的高度,擁有足夠的能力。他會讓你想要跟他一起計劃未來,又什麼都不想考慮隻想好好珍惜每一天現在。提到他的名字,你就覺得你整個人好像都變得柔軟了下來。有時候明明是他做錯了事情,想要去板著臉訓他,看到他的時候卻不自覺的有點想笑,好像被按了什麼開關,怎麼也生氣不起來。”
不自覺說了很多,歐仁錦回過神來,帶著歉意笑了笑,做了最後一句總結發言,“跟他在一起,會覺得談戀愛真美好呀。”
在這種需要剖析內心的時刻,歐仁錦好像也跟著那些問題一起探視了一遍自己的內心,在此之前,他沒有想過自己對歐少文的定義是這樣的,沒想過自己會說出這麼肉麻的話。但是在說完這些話的那一刻,他說服了彆人的同時,也說服了自己。
是的,他們是在談戀愛,不是什麼包養,不是什麼作戲,就是在堂堂正正地談戀愛。他喜歡他,早已對他心動,也已經是不可爭議的事實。
“好美好啊。”主持人沉浸在他溫柔繾綣的講述裡,“聽得我也好想擁有甜甜的戀愛了。”
“所以你會後悔在遇到歐少文之前談過這麼多個男朋友嗎?”
“仔細想想,還是不會。”歐仁錦挑了挑眉,“不多換換不同的種類,怎麼會知道自己最終會為什麼特質的人心動。”
他望著攝像頭,真誠中又帶著一絲挑釁,“所以給大家一個忠告,當你跟自己的另一半有不可調和的矛盾時,不要想著妥協和忍受,分手吧。能跟你完全契合的人,也許就在下一個。”
主持人笑了兩聲,把這個話題告一段落,開始求證關於初戀的傳言。
歐仁錦的回答比預告裡還要不客氣,“我不是那種喜歡什麼都不說,用一個什麼專訪來表示特殊的人。跟我有過關係的人,在我的微博都能搜到名字,搜不到的,我覺得就還是不要在任何場合把我跟他聯係在一起了。之前我可能不在意,現在怎麼說也是有正式心動對象的人了,他不會吃醋,但我要潔身自好。”
歐少文看完整期節目,雙頰泛紅,眼眸裡光芒閃爍,整個人好像都暈乎乎的。歐仁錦又來了,又開始說那些他怎麼也說不出來、能讓人心裡又暖又澀的話了。
張厚月坐在他旁邊,趴在他的肩!肩膀上跟著看完了整期視頻,這時候連“嘖”了好幾聲,一隻手攬過他的脖子,此時無聲勝有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暗自感歎,歐總不愧是戀愛老手,瞧這說話的水平,他絲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因為他在旁邊影響了歐少文醞釀情緒,他能直接感動得哭出來!
一回到宿舍,大家還沒下完車,歐少文匆匆跟張厚月打了聲招呼,跑到頂層的陽台上,給歐仁錦撥了個電話。
電話剛剛接通,歐仁錦都還沒來得及說話,他那些情緒就一瞬間噴薄而出,“我愛你啊,我明明就很愛你,為什麼會懷疑?還有啊,你給了我很多很多的安全感,我明明就全心全意地相信著你,你感受不到嗎?”
那些話,歐仁錦那些夾雜著心理表露的情話,對他來說不僅僅有瀑布般洶湧沉重的感動,還有無法忽視的沒有被接收到心情的委屈。
他覺得自己明明就那麼愛他,難道那些電視劇電影裡,總是互相誤會互相折磨、嘴上說著“愛”卻糾結於細枝末節的人才叫□□嗎,他就是要比歐仁錦所有前任都要愛他,可歐仁錦卻不能確認這一點,這讓他很難過。
為什麼一定要有負麵情緒才叫□□呢,他覺得歐仁錦的說法是不對的,他想跟他爭辯,想讓他承認他愛他。
電話那頭傳來幾聲輕笑,在夜風中顯得有些柔軟,“還以為你要跟我說什麼呢?怎麼這麼凶啊?”
“我……沒有凶啊,就是很認真地在告訴你。”他洶洶的氣勢一瞬間泄了下來,用手背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頰,“我現在告訴你了,那你能確定我愛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