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惜的零食都是姚玲特意搜尋來的名廚,加了靈草靈藥製成,有強身健體之功效,早已不是好吃這麼簡單,在座的各位雖然還未築基,但也能看出是好東西。段惜炫耀完,心滿意足地頂著一群人羨慕的目光去食堂了。
源清宗的食堂在眾仙門中算是頂尖,但到底是大鍋飯,段惜進去走一圈,隻有一樣糯米蒸藕還算合心意,偏偏一個人隻能領一塊。
“我想多要一塊。”段惜試圖以臉服人。
打飯大媽無情地看她一眼:“滾。”
段惜:“……”
端著一小塊糯米藕扭頭坐下,三兩口就吃完了。她已經到了不吃也不會餓的狀態,但習慣了一日三餐定時定量,乍一隻吃這麼點,心理上還是覺得會餓。
段惜四下看一圈,最後招來一個眼熟的弟子。
“乾嘛?”弟子警惕地看她。
段惜掏出一塊靈草熏製牛肉乾:“你去要個甜藕,我拿這個跟你換。”
不花錢的甜藕換有靈力的牛肉乾,怎麼看都是段惜吃虧,弟子瞬間心動,又有些遲疑:“你認真的?”
段惜點頭。
弟子立刻搶過牛肉乾,三五步跑到窗口要了塊甜藕,轉身回來放到她盤子裡。段惜一邊吃,一邊又叫來幾個同學,用同樣的方式使喚他們去幫自己買了甜藕。
費了一番功夫吃飽喝足後,小布包裡的零食下去了三分之一。段惜揉著發撐的肚子,慢悠悠地回到學堂,結果還未坐穩,一個長相清俊的少年便出現在她麵前。
是之前說謝千羽不要她了的惡毒小孩。
“喂,新來的,咱們上大課的規矩是上課前要值日,每個人都要做,你負責茅廁,現在去清掃吧。”看著十三四歲的年紀,說起話來官腔十足。
段惜眨了眨眼:“我憑什麼聽你的?”
“老師吩咐,這個班都聽我的。”見她還敢頂嘴,少年頓時態度倨傲。
“對啊,趙知是班裡最厲害的學生,老師說了,班內雜事皆由他來管。”有人接話。
段惜掃了少年一眼,火靈根,靈根不算太純,卻也是難得的好苗子,不出意外三個月內就要築基,這個年紀能有築基修為,算得上是天才了,也難怪老師喜歡。
段惜伸個懶腰:“我不能打掃彆的地方嗎?”
“不行,就得是茅廁,”趙知針對得理直氣壯,“這裡可不是千佛閣,沒有你置喙的餘地。”
段惜看著他的神色,懂了,答應之後扭頭用零食聘了倆小弟,替她幫茅廁打掃一遍。
趙知從小到大都順順當當,還是第一次遇見敢這麼正大光明收買人的,頓時有些氣惱:“我讓你負責,你為何叫彆人做!”
“茅廁乾淨了嗎?”段惜反問。
趙知氣憤:“乾淨了,但是……”
段惜打個哈欠,從包裡掏出一塊糕點慢悠悠地吃。
沒想到被傻子無視了,趙知沒說完的話瞬間噎在嗓子裡,憋得臉都紅了,扭頭就往外跑。
“你慘了,”幫段惜打掃茅廁的弟子小聲道,“他肯定是去找老師告狀了,他早就看你不順眼,這回可算抓到你把柄了,必然不會輕易放過。”
“為什麼看我不順眼?”段惜不解。
“他之前想拜謝長老為師,謝長老沒收他,結果沒幾天就收了你。”有人解疑。
段惜恍然,心想難怪從一開始就表現出這麼大的敵意。
另一個人也探過頭:“老師每次都信他,他告誰的狀誰就要受罰。”
“而且他還很小心眼,你得罪他一次,他可能會告你八次狀,像狗皮膏藥一樣,你日後可怎麼辦喲。”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有替她捏一把汗的,也有幸災樂禍的,但基本能看得出,大家對趙知那位天才兒童積怨已久。
麵對眾人的關注,段惜很是坦然:“沒關係,我是傻子。”
眾人:“……”第一次見有人把‘我是傻子’這四個字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的,也是第一次見這麼清楚自身優勢的傻子。
果然,趙知告完狀,老師一聽犯錯的人是段小魚,便有些不屑:“她能顧好自己就不錯了,如何能做打掃的活計,你日後彆再給她安排這些。”
趙知吃了個癟,黑著臉回了學堂,一進門看到段惜還在吃東西,當即氣得冷哼一聲,算是單方麵結了仇,於是接下來一日,段惜吃零食他告狀,段惜不好好聽課他告狀,段惜趴桌上睡覺他告狀,而段惜……段惜懶得理他,吃飽喝足後回千佛閣,翌日又迎來新一輪的告狀。
老師雖然覺得段小魚是傻子,懶得跟她一般見識,可聽自己寶貝學生說得多了,也漸漸有了偏見,於是段惜不論做什麼,他都能挑出刺來,揪住人就是一通嗬斥。
段惜起初還能裝個誠懇認錯的樣子,漸漸發現他隻是針對自己後,便也左耳進右耳出了,每天該乾嘛乾嘛,直接當他說話是放屁,結果有一次敷衍得太厲害,沒忍住睡了過去。
能在這裡上大課的弟子,都是初來乍到,一向都是畢恭畢敬極好管教,老師第一次被這麼無視,頓時大發雷霆,當即使出了終極手段——
告家長。
“她不求上進不學無術,還對課堂沒有半點敬畏之心,雖是天靈根,卻根本不是修仙的材料,若再這樣下去,隻怕將來不是廢人一個,就是誤入歧途……”老師痛心疾首,說了半個時辰都不帶重樣的。
段惜心虛地抬頭,對上姚玲的視線後尷尬一笑。被請家長什麼的,她十歲之後都沒有過了,不得不說侮辱性極強。
謝千羽沉著臉一言不發,老師突然生出一股優越感——
謝長老再厲害又如何,徒弟錯了不還是臉上無光、要聽他的訓斥?
老師清了清嗓子,放緩了聲音:“段小魚愚笨不堪,若繼續如此,我隻怕是不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