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惜看他一眼：“一起嗎？”
段惜上岸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城中找了最好的客棧住下，先好好泡一個熱水澡。
兩人來蓬萊一趟，好像做了很多事，又好像什麼都沒做，回去又在海上漂了大半月才勉強看到陸地。
段惜不知他在想什麼，泡完澡便出去逛街了。謝道卿沉默跟上，負責在她身後拿東西付錢。
段惜懶洋洋地抬了一下眼皮：“先回源清宗歇兩天，你把該處理的宗門事務都處理了，我們再去魔界一趟。”
這大半個月，謝道卿沒日沒夜地纏著她，段惜知道即將回到俗世，他又開始患得患失了，索性就由著他，以至於最後連她都感覺到，兩個人的關係仿佛飲鴆止渴，繼續也不是不繼續也不是。
段惜許久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一時間越逛越勇，謝道卿手裡的東西也越來越多。段惜仍不知足，跑到一個攤販前拿了個絨花：“阿卿，這個好看嗎？”
“不怕，我會找到治好你的辦法……唔。”段惜輕哼一聲，掐住了他的胳膊。
“你現在……這麼好，不感謝我？”她艱難開口。
“雖然凡人相交的方式也挺新奇，但我還是喜歡這種。”他評價道。絕對的占有，毫無縫隙的糾葛，這才是他喜歡的力度。
“……好。”
他抬頭看向正在閒逛的段惜，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是啊。”
“去魔界做什麼？”謝道卿蹙眉。
相比修仙界的東西，太粗糙了，但謝道卿看著她眼底的笑意，點了頭：“好看。”
段惜揚了揚唇角：“所以啊，我們到時候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修補神魂的法子。”
或許是她說得太有說服力，謝道卿不由自主地去觀察段惜，段惜正研究一盞兔子燈，察覺到他的視線後若有所覺地回頭，對視後揚起唇角：“快來，給我買個燈。”
謝道卿一瞬將衣衫褪去，直接擠進了浴桶裡，熱水頓時嘩啦啦往下流，段惜嫌棄地打個響指，將水都清理了，這才倚著他慢悠悠地泡。
段惜無言一瞬，被迫卷入了他的識海。這是他除去那次神誌不清以外，第一次主動邀請她進入他的識海，被長生果修複過的地方已經一片光滑，全然看不出有業火燒灼過的痕跡，是她先前從未見過的青山綠水。
段惜閒散地看他一眼，一句話也不想說。
謝道卿吻了吻她的唇，呼吸也有些不穩：“不感謝。”
兩人肌膚相貼，卻難得什麼都沒做，隻是安靜地泡在熱水裡。
謝道卿垂眸：“她隻是為了讓我付錢罷了。”
“為什麼……”段惜緩緩睜大眼睛，發誓他要敢趁機翻舊賬，就直接把他從身上推下去。
謝道卿眼眸微動：“是麼。”
“清潔咒比水乾淨。”謝道卿蹙眉提醒。
“聽過，據傳天地伊始，第一位魔尊便開始事無巨細地記錄，後來每一屆魔尊都如此，漸漸形成了一個百解庫，都說窺天鏡知道的答案，百解庫裡有，窺天鏡不知道的答案，百解庫裡也有。”謝道卿回答。
“這話說的，怎麼會呢，我老婆子眼光最準了，你看她瞧你的眼神，都與看彆人時不一樣呢！”老婆婆煞有介事。
段惜回頭掃了他一眼：“你可聽說過魔宮百解庫？”
然而謝道卿並沒有這麼做，而是靜了片刻後勾唇：“不疼了，便更受不了疼。”
謝道卿一頓：“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夫妻？”
說完，她輕輕歎了聲氣，“之前也讓天道幫忙找了，但當時還不知道他的身份，如今想想，卻是不太信任他，還是得親自找了才放心。”
在這種說不出的煎熬中，船終於在某個清晨靠了岸。
謝道卿的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小公子真英俊，你們夫妻倆可是我近來見過，模樣最好的一對了。”賣絨花的老婆婆笑道。
“而且這位小娘子也是很喜歡你呢，不論買什麼都要問問你。”老婆婆繼續道。
謝道卿眼角泛起桃花紅，克製之後勉強維持清冷，卻也將她纏得更緊。
許久，謝道卿突然問：“你接下來，還想做什麼？”
段惜笑笑，直接戴在頭上轉戰下一個攤子，謝道卿隻好走上前付賬。
謝道卿聽她處處為自己考慮，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難得生出一分歡喜，卻總有另一個聲音告訴他彆癡心妄想，她隻是為了其他目的，再順便拿點蒼蠅小利勾著他而已。
“這還用問？你看她的眼神裡，都快掐出水來了。”老婆婆打趣。
這句話有點繞，但段惜還是聽懂了，他已經習慣了那種終日被疼痛折磨的感覺，到了月圓之夜即便疼痛加劇，卻也不覺得難以忍受，而現在他正常的時候那麼好，一片生機，等到月圓之夜便會備受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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