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帶可是貧民區,除了藍翔有大件,程諾平時修的多半是光腦,工作怎麼會排滿?
時綿懷疑自己被針對了,但她沒有證據。
於是她腳尖點地,跳起來,在成年人的高度敲了敲。
這回門上的機械音變成了“請進”,機器人小八還來開門了,“請問您是要……怎麼又是你?”
果然是在針對她……
時綿看看剛才敲的位置,再看看自己現在的高度,臉黑了。
就這麼被直接拆穿,程諾也有些尷尬,機器人不停偷瞄她,就是不說話。
時綿嗬嗬,“你放心,這次我不找你做東西。”小手從書包裡摸出個櫻桃大小的瓢蟲,讓機器人遞給程諾,“你看看這個,是什麼你絕對猜不到。”
程諾通過機器人確認過不是活的,才接到手裡。
下一秒,他不自覺張開嘴,說出了藏在心裡的話,“這黑心蘿莉又想來忽悠我。”
“黑心蘿莉?”時綿挑了挑眉。
程諾這才驚覺失言,“我我怎麼說出來了?”
“門上的裝置你故意弄的?”時綿不理會他的驚慌,繼續問。
程諾已經想捂嘴了,可還是沒來得及,“這個裝置不靠譜,下次我弄個人臉識彆。”
很好,他要是真敢弄,下次她直接破門而入,以理服人。
程諾又不是阮嬌,連續幾次失言,怎會發現不了問題在哪。
他趕緊把瓢蟲放到一邊,那種不受控製說出心裡話的情況終於停了。
少年穩了穩心神,通過機器人問:“你這是什麼?新型測謊儀?”
“差不多吧。”時綿說,“想不想知道怎麼做的?”
程諾看了好幾眼那個瓢蟲,又努力收回視線,“不想。”
時綿也知道光一個小法器打動不了他,“那你再看看這個。”拿出個黑色口罩戴在了臉上。
程諾等了等,一開始沒覺察,過了會兒,才發現不對。
屋內明明有兩個人,一見到外人就緊張的他卻放鬆下來,完全忽略了對方的存在。
剛才他甚至想和平時一樣跟小八聊兩句,看到旁邊的瓢蟲才想起還有人在。
程諾忍不住透過攝像頭觀察。
蘿莉還是那個蘿莉,又軟又柔順的小卷毛,水潤剔透的大眼睛。
可這麼漂亮的孩子,竟然完全沒有存在感。目光每次從那邊掃過,甚至會下意識繞開。
然後一轉頭,他就忘了那裡有人,更忘了對方長什麼樣。
程諾覺得不可思議,“這是什麼?”
時綿稚嫩的小嗓音在口罩下悶悶的,“透明人口罩,戴上就會被當成透明人,下意識忽略。”
說著,她把口罩摘了下來,那漂亮的五官立即極有存在感地闖入眼簾。
“這麼神奇?怎麼做到的?”程諾大為震撼,都忍不住想回頭了。
這個時綿也不知道,口罩是她出名後被人盯煩了,找煉器峰的師姐做的。
小胖手直接把口罩遞到了機器人麵前,“你要不要試試?”
程諾這種社恐和尹方那種鹹魚死宅還不一樣,看他的機器人到處跑就知道了,他愛八卦,也愛湊熱鬨。就是沒法跟人打交道才縮在屋裡,透過機器人看一切。
既然沒法打交道,彆讓人注意到不就好了?
見機器人愣著沒接,時綿乾脆把口罩塞到機械手裡,“試試,你又不可能一輩子不出門。”
程諾當然出過門,小八的製作材料就是他自己撿的。
隻是他每次出門都要全副武裝,生怕被人注意到。然後捂得越嚴越顯眼,越容易引人注意。
最近兩年他已經很少出門了,小八能辦的事都讓小八去。
前些天做機甲那是沒辦法,他都是早上天沒亮就偷偷出發,晚上天黑透了再偷偷回來。
少年想了想,還是接過來戴上,透過機器人往時綿那邊瞄。
時綿修為比他高,怎麼可能看不到他,隻是配合地移開視線,開始打量屋內其他東西。
程諾觀察了一陣,膽子大了點,終於把臉轉了過來。
他有雙很討喜的狗狗眼,眼角微微下垂,顯得特彆乖巧,就是眼神不敢看人。
剛轉過來,外麵有人敲門,嚇得他趕緊又轉了回去。
時綿走過去把門打開,仰起小臉問:“有什麼事嗎?”
門外站著個皮膚粗糙的乾瘦女人,“程諾沒在嗎?我光腦壞了,找他修。”
他明明就在裡麵,對方卻完全沒注意。
程諾愣了下,接著心跳加快,忍不住側過一點臉,用餘光打量那邊。
女人在屋內看了一圈,愣是繞過了他,“沒在我過會兒來。”
竟然真的有用!
程諾坐了半晌,才勉強平複下激動的心情,摘掉口罩,“這回你要我做什麼?”
“我們學校還缺個機甲師,你有興趣嗎?”
—
三天後,風啟邊域。
一艘中型MZ32飛船緩緩在空港降落,金屬閘門打開,乘客陸續從裡麵走出。
這些乘客多為青年人,行動有素氣質彪悍,有的還帶著武器,一看就是經過正規訓練的。
相比之下,落在最後的幾個年輕人就有些格格不入了。
三個男生一個滿臉笑容,一個沉默寡言,一個滿身張揚氣,身後全背著一個長條狀東西。
唯二的女性一個下來就一叉腰,“啊哈哈哈!這就是朕即將為你們打下的江山!”
另一個麵無表情氣質沉靜,卻短手短腳,是個貨真價實的小蘿莉。
至於縮在幾人身後那個帽子口罩全包的少年,不好意思沒看到。
程諾抱著被改小的小八,寸步不離跟著時綿,“說好了我隻幫你們修一個月,沒賣身給你。”
“知道。”
時綿點頭,心裡想的卻是薅羊毛隻有零次和無數次,到了她手裡還想跑?
阮嬌一身大姐大氣,插著腰又轉了回來,“咱們現在去哪?”
她肩上扛的東西比幾人的都長,也用布包著,每次轉身都險些打到人。
胡一周十分嫌棄,“你說你是不是有病?彆人都背劍,你扛個鋤頭,你要拿鋤頭當武器?”
阮嬌沒說話,隻是深沉著臉看他。
胡一周還以為她要動手打人,女生卻摸了摸肩頭的鋤頭柄,“你不是主角,你不懂。尋常的路隻能讓你變得平庸,隻有另辟蹊徑,才能悟出獨屬於自己的道。”
胡一周:“……”
“你跟她說這些,不是等著被她帶溝裡?”
王樂笑嗬嗬把人拉開,望向近處的鋼鐵堡壘,以及遠處隱藏著無數危險的連綿森林,“校長您也感應到了吧?您說七合幫那個狩獵場,是不是也在域外?”
時綿一下飛船就感應到了,這裡氤氳著的淡淡靈氣。
不過她不急著探尋,“先找到血色和岩石在這裡的據點,把任務領了,順便打聽情況。”
這個基地不大,幾人很快就找到了兩個傭兵團的據點。
“兩個是對門啊。”阮嬌有些驚訝,“這要先去哪個?”
時綿也有些無語。
兩條船是對門,這還讓她怎麼操作?分分鐘要翻好嗎?
不過來都來了,機甲是肯定要薅的。
時綿想了想,走向左邊,“先去血色,好歹是風啟本地的傭兵團。”
小腳還沒邁過門檻,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粗獷的男聲,“一夜暴富富富富?”
光頭拳師穿著個迷彩背心,剛好從對麵出來,“那邊是血色的據點,你去血色乾什麼?”
時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