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於他們的做法,連威卻是不由好笑地搖頭,這種程度的反抗怎麼會夠?狼從來不會因為你的躲避就放過你,反而是一再的退讓很可能激發豺狼的凶性,他們這麼一再的逃避,一旦被發現了之後,迎來的隻會是更加變本加厲的霸淩。連威似乎已經看到了結局。
而事情也正像是連威所猜測的那樣發展——他們在通過這種方式躲避了一個學期之後,終於,小胖子——第三位受害人的孩子——被那群霸淩者堵在了廁所裡。顯然,他們頻繁的躲避也讓霸淩者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而隨著小胖子被他們教訓了一頓並且搜走了身上的手機之後,他們三個人全都被狠狠地“教訓”了一遍。而且,對方因為他們的舉動而被激怒,他們被打的鼻青臉腫。
之前隻是簡單地打兩拳、勒索一些錢財的時候還可以掩飾,而當他們臉都腫了的時候,事情顯然遮掩不住了。可是,霸淩者的身份顯然不是輕易可以碰觸的,否則,他們也不會那麼的橫行霸道。如果他們將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部完整的說出去的話,迎接他們的顯然不會是同情,而是鄙夷——在美國可不會有人去欣賞隻會逃跑的懦弱者。
他們本來就是校園的邊緣人物,更加不願意成為整個學校的笑話——他們依舊選擇了息事寧人,但是,有些時候顯然不是息事寧人就可以解決的。第二位受害者出差的時候路過學校來看望對方,卻發現自己的孩子一副鼻青臉腫的樣子——這位獨自撫養了孩子的堅強卻又脾氣暴躁的母親怎麼可能忍氣吞聲,連孩子都還沒見,就直接找上了校長室告狀。就這樣,三個孩子什麼都還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被揪到了校長室——在上課的時候被喊到校長室,這絕對不是什麼好的體驗,更不要說他們在忐忑地推開了校長室的大門時還看到了自己的母親們了。
是的——他們三個人的家長都被叫來了,畢竟,在一大群朝氣蓬勃的學生中,三個鼻青臉腫、垂頭喪氣的人就很顯眼……廁所裡顯然沒有監控器,雖然有他們的證詞,可是那些霸淩者身後的資本顯然也令校長忌憚——最後這件事情隻好不了了之,但是,在一些有著某種“途徑”的學生們那裡,很快便拚湊出了前因後果,三隻懦弱的“老鼠”共同上演的鬨劇,沒兩天就傳遍了整個學校。
雖然第二位受害人為他們爭取到了一個根本不走心的道歉,可是,迎接他們的是更加變本加厲的精神霸淩。小胖子第一個受不了了,從不反抗的人一旦瘋起來用出的總是極為極端的手段——他跳樓了,他選擇用終結自己的生命的方式來結束這場仿佛沒有出路的噩夢——他死了,用這種極端的方式,逼迫校方不得不對那些霸淩者做出了處置。但是,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那些霸淩者因為他們的惡行即將受到懲處的時候,第三位被害人竟然主動選擇了和解,哦,大概也不能說是主動。畢竟,她的銀行賬戶中那幾筆來曆不明的巨額資金讓人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顯然,在這位忙於工作無暇顧忌自己的孩子的女士心中,這個孩子根本比不上那幾筆足以幫助她的公司進一步擴張的資金來的更重要。真是可悲啊!連威不由微微垂眸。三人小團體中的一個死去,其他兩個人顯然不可能像沒事人一樣。
第二位受害人的孩子被他的母親轉了學——去了布魯克斯學校——同樣是波士頓頂尖的私立中學,但是顯然,那裡也有同樣的校園霸淩,而中途插班的轉學生,肯定要比從九年級一路升上來的同學更加讓人排斥。但是,顯然他的母親並沒有想那麼多,她隻要知道那是波士頓的頂尖中學就夠了。
而布萊克·珀西……連威眸色漸深,他覺得他已經摸到了真相的麵紗……他選擇了留校,雖然他最後還是休學留在家裡接受家庭教師的教育,但是他的學籍確實是一直保留在伯克希爾中學的,他並沒有轉學。而且,更加有趣的是,連威在這期間發現了一張由青少年保護協會發給維拉·珀西的調解書——她和布萊克·珀西發生了衝突,動靜大到鄰居認為她在虐待孩子所以打電話報了警。
虐待當然是沒有的,警察當然不會管,但是他們還是幫忙打了青少年保護協會的電話讓他們來幫忙調解。最後的結果顯然是維拉·珀西妥協了。通過那張模糊的調解書照片,連威勉強分辨出布萊克因為想要留在伯克希爾中學所以和他的母親發生了衝突,甚至發生了肢體衝突,最後在調解之下,維拉同意了布萊克不再轉學,卻要求他接下來直到畢業的時間內必須在家中接受教育——她不想讓學校的霸淩影響他的學習狀態。
這些在調解書中寫的明明白白,雖然不知道當時雙方到底為了什麼都那麼固執己見,但是,這份調解書確實是這麼約定的。
“布萊克·珀西。”連威的手指劃過手機屏幕上露出了靦腆內向的笑容的男孩的照片,金發碧眼的少年笑起來就像天使,然而,連威低喃道:“那是什麼讓天使變成了惡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