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威與漢尼拔打了兩句招呼之後,便迅速將目光放回到了布萊克·珀西的身上,畢竟,現實之中他們隻是普通朋友範疇的鄰居而已。為了避免引起漢尼拔的懷疑,連威還是相當知情識趣地主動將漢尼拔剔除出了自己的關注列表,雖然作為一個奉公守法好公民,他應該站出來舉報漢尼拔的,但是,現在可是法治社會,連威覺得,他還是等他什麼時候找到證據,再考慮要不要舉報漢尼拔的事情吧。
而且,考慮到自己以前和漢尼拔有過時間不短的接觸,雖然連威自覺網絡上的自己和現實中的自己有著巨大的區彆,但是他現在麵對的可是漢尼拔,連威並不確定如果時間久了漢尼拔會不會發現他和網絡上的自己的共通性。這種可能雖然很低,但並不能就此忽視。
況且,連威看了看自己麵前除了一堆資料之外彆無他物的審訊桌,連威心中不由苦了臉,最大的問題就是,他並不知道普通人在這種情況下應該做出怎麼樣的反應啊!他是有學過心理學,可是,在心理學裡,一般在這種時候你隻需要知道犯罪的人會是怎樣的一種反應就夠了,偶爾有的其他零星的例子,也因為反應大多各不相同而不具有參考性,至少,那並不足以成為連威現在在這種情況下偽裝自己的模仿目標。
連威:[你這是在為難我胖虎.jpg]
總之,為了儘可能地減少自己身上的疑點,連威決定速戰速決——“是你殺害了你的母親和其他三位女士?”
“你說什麼?”布萊克·珀西明顯一愣,隨即他便憤怒地駁斥道:“那可是我的母親!我的親人!”
“勝似仇人的親人?”連威麵色不改地逼問道。
布萊克·珀西顯然沒有想到連威的追問竟然會那麼尖銳,一般來說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有人上來阻止嗎?!竟然讓“殺人凶手”那麼肆無忌憚地刺激被害人家屬,這些警察是瘋了嗎?
布萊克·珀西眼中的震驚隻保持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因為,隨即他也想出了一旁的霍奇納沒有阻止連威的原因:“你們也懷疑是我殺死了我的母親?!”他看上去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一樣向著霍奇納咆哮著。
“我們隻是要考慮到所有的可能,請保持冷靜。”霍奇納的冷麵在此刻更顯效果非凡。
布萊克·珀西似乎也被他的冷臉給嚇到了,畢竟,霍奇納現在的冷漠的表現簡直就差沒指著他的鼻子警告他他也是他們的嫌疑人之一了。而且,連威眼中不由閃過一抹同情,孩子果然還是孩子,雖然他的天賦確實不錯,還懂得偽裝自己的情緒,但是,他的那些偽裝拿到他們麵前來表演,就顯得演技有些太拙劣了些。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漢尼拔,更不是所有人都能夠騙得過FBI的眼睛——布萊克·珀西的拙劣的演技顯然更加坐實了他犯罪的事實。
“……布萊克!”漢尼拔喝止了布萊克還想要繼續無理取鬨的行為,他似乎是一個剛剛發現自己的孩子犯下了錯誤的家長一樣,神色複雜地看著布萊克,略帶猶豫地詢問道:“布萊克……真的是你嗎?”作為一名享譽世界的心理學專家,這並不是他應該問出的問題,但是,這也同樣符合他通過布萊克剛剛的反應看出了事情的真相的心理醫生的身份——畢竟,任何一個合格的醫生都不希望自己的病人“病情惡化”。對於一個在看心理醫生的人而言,殺人顯然是一種已經極為嚴重的心理疾病了。而作為布萊克的主治醫師,這對於漢尼拔而言顯然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連威:……這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漢尼拔?
連連威都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就更不要說本來就不擅長這方麵的布萊克了——從他能夠允許漢尼拔陪伴他在這種時候一起進入這間審訊室就可以看得出他絕對是將漢尼拔劃入了自己安全範圍之內——他信任漢尼拔。而此時,漢尼拔的這種反應也讓布萊克亂了手腳:“醫生?!我……”看著漢尼拔那雙夾雜著難過與失望的眼睛,布萊克的情緒也失控了起來:“為什麼你也這麼問我?難道我就那麼像是凶手嗎?難道連你都不願意支持我了嗎?難道……難道她不該死嗎?!”
布萊克聲嘶力竭的質問一出,就連霍奇納的臉上都不由出現了一抹錯愕,就算是他也無法理解一個孩子為什麼會對自己的母親產生那麼強烈深刻的仇恨。漢尼拔更是好像被打擊到了一樣,身子微微搖晃了一下,臉上也露出了掩飾不住的傷心:“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有什麼為什麼?”布萊克似乎也發現了自己之前的表現太過激烈已經泄露了太多的信息,而且,對於自己的心理醫生的水平,布萊克自己也是十分了解的,所以,他索性放棄了掙紮,冷笑一聲,破罐破摔道:“我就是要殺了她怎麼了?難道她認為就憑她是我的母親就可以為所欲為嗎?像她,像她們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做一個母親!我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殺了她!殺了她們!隻有她們死了我們才能解脫!”
布萊克癲狂的笑聲和話語令屋內的三個人全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解脫?是,父母於孩子而言或許是一種束縛,是一種控製,可是,人活在世上怎麼可能真的為所欲為?人隻要活著,物質的、非物質的,情感上的、客觀上的,種種種種都是束縛著他們的存在。可也正是這些束縛,這些羈絆維續著人類社會的存在啊!連威無法想象如果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了這些束縛之後將會產生的亂象,而且——如果真的想要解脫的話,殺掉自己豈不是更加簡單?連威不無惡意的想到。
不過,這種反社會的想法他當時不會說出來的。因為布萊克的突然發瘋,整個審訊室內陷入了一片寂靜。最後還是連威瞅瞅這邊神色悲傷的漢尼拔,再看看那邊麵色暗沉的霍奇納,瑟瑟地舉起了手,小聲問道:“那個,既然他已經承認了,我可以被釋放了嗎?”說著連威還按亮了霍奇納的手機,指著上麵的時間強調道:“都已經晚上八點了,我還要回家,我明天要去跟導師銷假,如果遲到了的話你們說不定又要多查一件殺人案了,真的!”說著,似乎還為了加強自己的話語的可信度一樣,連威自己還像模像樣地點了點頭。
霍奇納的唇角輕微的抽搐了一下,顯然對於連威這粗壯到了一定程度的神經他也是十分無語了,不過,霍奇納隨即點頭道:“等下再辦理一些手續你就可以離開了。”和他無關當然是好事,雖然子殺母,也是一件令人提不起精神的悲劇,但是作為BAU的成員他們所見證的悲劇還少嗎?比起彆人,他更加希望瑞德不要再失去一位他本來就數量不多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