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縱是尼爾有意拖延, 可是在場的藝術品就那麼多,便是他對於藝術有再高深的見解也總不可能無中生有, 所以伴隨著時間的流逝——留在原處的藝術品越來越少,而那一看就保密等級極高的箱子便顯得更為顯眼了。
看著尼爾一次又一次掠過箱子轉而將手伸向其他的藝術品, 彼得等人就算最初再摸不著頭腦, 現在也該明白了——他是故意的!
可是,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彼得敢肯定從他們拿到箱子開始尼爾就沒有打開查看過裡麵的內容, 或者說直到現在為止他們現在在場的所有人除了物品的原主人之外恐怕都無從得知那裡麵到底是什麼東西。所以尼爾到底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避開它呢?
彼得想不明白。不過他更傾向於猜測裡麵可能存放著尼爾的某項罪證——比如他偽造的某幅知名畫作——有簽名的那種。但是讓彼得更加感到不解的是,他曾經追查了尼爾三年, 雖說直到最後他也隻拿到了他偽造銀行債券的罪證, 但是毫不客氣的說,他知道尼爾在那期間犯下的所有罪行——隻可惜他沒有任何證據。可是也正是因為知道, 所以他實在想不通尼爾到底是什麼時候偽造了一幅畫或者是彆的什麼, 並將其賣給當事人騙取錢財的。難道是更早之前發生的事情?彼得不確定地思考著。
雖然他還沒有想明白, 但這並不妨礙他先破壞掉尼爾的計劃——對付尼爾·卡夫瑞第一要點:絕對不能跟著他的節奏走!否則你一定會被他坑進坑裡,摔的頭破血流!——就在尼爾再次殷勤地將手伸向另一件藝術品時, 彼得卻是先他一步伸出了手, 提起了箱子, 並趕在尼爾開口之前將其放在了對方的麵前:“伊薩克先生,我想您或許需要先檢查一下這個箱子裡的東西有沒有遺失。”
“哦!這個啊!”正當尼爾急得滿頭大汗卻不知道應該找什麼理由阻止時,卻隻聽到年輕的富豪爽朗地笑道:“沒關係,不用驗,這個箱子本來就是打不開的,所以——我也不知道裡麵是什麼。但, 隻要找回來了就好,畢竟它們對於我而言紀念價值要遠大於實際價值。”
對於對方意料之外的回答,彼得也是無話可說——紀念價值大於實際價值嗎?好幾千萬甚至過億的藝術品在對方眼中竟然更重要的是紀念價值嗎?彼得有那麼一瞬間突然覺得自己那麼拚死拚活地追查這個案子有些不值當的,不過他轉頭便將這個想法丟出了腦海。畢竟無論這些萬惡的有錢人、資本家再怎麼不靠譜,維護公民的權益是他身為FBI的職責,這並不會因為對方有錢而改變,正如你不能因為某個人有錢就理所當然地去偷他的東西一樣。彆人的東西就是彆人的,彆人再怎麼對待,隻要沒有傷害他人的利益,你都沒有置喙的權利。
畢竟這是彆人的權利,不是嗎?
既然當事人都那麼說了,再加上對方身後的保鏢已經上前來拿箱子了,彼得也沒有辦法,隻好鬆手將箱子交還給了對方——畢竟查不查看那是他的權利,他們隻需要保證對方確認已經準確無誤地接收了所有的藝術品、追回了所有損失,這就夠了。而且沒有搜查令,他們也沒有資格隨意檢視對方的私人財產,畢竟這位伊薩克先生可是一位隱形的大富豪,這種身份縱是他們FBI也不得不小心應對。不過這一刻,對於箱子裡的東西的真麵目,彼得也不由產生了一絲好奇,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一個受害人不願在FBI麵前開箱驗貨?又是什麼讓尼爾那麼諱莫如深?
目送著對方將箱子鎖得嚴嚴實實地拎走,尼爾也不由鬆了一口氣,雖然危險並不是完全解除了,但是他們現在至少不是和一個“定時火乍弓單”在一起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方才彼得的一番攪和令對方終於從和尼爾熱烈的藝術討論中驚醒了過來,青年富豪看了看自己手上的UNION腕表,隨即便皺起了眉頭:“已經這麼晚了嗎?——剛才的檢查已經足夠說明FBI的工作水平了,我相信剩下的藏品也必然完好無損,我等下還有一些其他的事務,可能要先告辭了。”
好吧,看起來有錢也是需要忙碌的。忙碌的FBI貧窮探員彼得·博爾克終於找到了某些詭異的平衡感,他當然不可能攔著對方不讓他離開,隻不過——“抱歉,我們也有規定,隻有您確認沒有損壞和問題的部分您才能帶走——您或許願意把您的團隊留下,由他們幫您完成接下來的驗收。”
“……規定嗎?”青年富豪皺了皺眉,最終還是沒有為難他們,而是妥協點頭道:“好吧。”說著他轉向身旁雇傭地鑒賞人員道:“那就麻煩幾位辛苦一下完成剩下的驗收了。”
拿錢辦事的“專家”們當然不會反對,當即連連應是。
尼爾雖然很慶幸他們逃過一劫,但是——箱子現在被帶走了,卻並不代表危險就此消失了,雖然對方聲稱這個箱子是打不開的,但是聽連威的話,顯然並沒有這種限製。如果對方並不清楚這件事情,一時好奇打開了這個箱子——那他豈不是會有危險?尼爾雖然不是聖父,卻也不是什麼冷情冷性的人,自然不忍對方陷入危險之中。
就在雙方擦肩而過之時,尼爾低聲叮囑道:“千萬不要打開那個箱子。”
伊薩克的腳步微微一頓,卻也立刻麵色無常地從他身邊走過,仿佛沒有聽到那句話一樣。
目送對方離去,尼爾明明應該鬆一口氣的,可是不知為何,望著對方的背影,他卻是越來越覺不安。他總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到底是哪裡不對呢?
但是不等尼爾想明白,便聽到彼得冷聲道:“卡夫瑞,你跟我來一下。”
看著掠過他向一旁的辦公室怒氣衝衝地走去的彼得,尼爾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卡夫瑞卡夫瑞!他是生怕他不知道他在生氣嗎?
不過——他也絕對不敢不聽彼得的話就是了。
尼爾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乖乖地跟在比的身後向他的辦公室走去。
還沒剛關上門,便聽到彼得語氣不善地問道:“尼爾·卡夫瑞!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尼爾無辜地眨了眨眼,攤手道:“如你所見,無論我想要做什麼重要的是我現在什麼都沒有做,不是嗎?怎麼,你自己看到的事情你也不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