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鳳簫吟來戰,吳曦應不應?
當然應,千餘蜀軍對她一個,他怕什麼?夢寐以求的複仇終於到了!
從她親手發動“誅吳”帶兵殺進蜀王宮開始,從她死死壓著他不準他在川陝出頭開始,從她一劍斬殺他的軍師李先生開始,甚至從聽說宋廷派他回家鄉任職隻是因為她在郭杲麵前讚過一句“吳氏”開始……
他就希望她死,比希望楚風流、柏輕舟死,更希望她死!
用不著怕,不僅落單,她還沒劍,她賴以生存的惜音劍在他親信們手裡,那場她差點連人帶劍被魔態林阡吞噬的大散關之戰,他們在戰場邊上機緣巧合將它撿起和藏匿。剛好當時金軍有傳言說,隻要一直控製惜音劍,林阡就會持續惡化成為滅世之魔,對吳曦來說,那再好不過!
哼,悍婦你終於來了,你就算不來,我也會用惜音劍誘你來,林阡林陌要同歸於儘,你怎能不先去黃泉等他們。褒斜道上雷多的是,留給你的伏擊圈裡當然也有,你會比林阡林陌更早踩上、炸爛!剛好也讓我試試你那慘不忍睹的屍體對阡陌之傷的推動力?
無獨有偶,這世上最想吳曦死的也是鳳簫吟莫非、洛輕衣、寒澤葉、曹玄、柏輕舟,樁樁件件全是血仇,他們哪個不是盟軍的不可或缺甚至她與林阡最親近的人!?
雜碎,這次你不是貪心不足想要一口吞了林阡林陌和曹王那麼多人嗎,那你先吞了我試試啊,怕你連我一個人都受不起!
這天傍晚,太白縣南,她獨自攜一把王者之刀,闖進吳曦為她量身定做的死地。
北麵秦隴八百連雲,南麵川蜀千裡沃野,左手青峰山白雪皚皚,右手藥王穀綠樹蔥蔥,好地方,配得上我手裡這把刀!吟兒憑一口怒氣猛然就疾行攻上數十步,因步伐輕快身形靈巧而避開一道又一道土崩瓦解,不多時便帶刀衝過了一大段毒潮火浪。
“還敢再上?看得見這地方叫什麼嗎……斬鳳台!哈哈哈。”吳曦當然驚詫於她這麼快就過大半雷區,轟然巨響交迭間,素白身影愈發明晰,那個叫鳳簫吟的女人一如既往令他驚恐,於是他隻能一邊往後縮一邊色厲內荏地嚇唬她。
她微微停步,不可能不被那些灰塵影響,卻終是笑著回應那路標上字:“這幾個破字,是你吳曦寫的吧,殺了你我自會給它削下來。”
他看她因為這揚揚灰塵若有若無咳了幾聲,當即抓住機會攻心:“知道你家軍師是怎麼死的嗎,就是這樣被風沙一點點折騰死的……”
“找死!”吟兒果然心念被擾,刀法兀自變得雜亂,吳曦一個眼神示下,自己縮進千軍萬馬,偽蜀軍立刻有人為了護他張起神臂弓對她迭射。
吟兒左衝右突本來相當有節奏,奈何這略一走神失了分寸,為了躲腳底的火藥、來不及避斜路的箭,幸好沒受傷可是王者之刀卻被鐺一聲震得脫手而去。
她頃刻就從上風落到了頹勢,卻是毫不耽擱又奪了三根箭矢,反過來飛快握在手裡作刃逆掃,可久而久之,這實在不是辦法……
“悍婦,你的劍呢,怎麼不握啊?哈哈哈。”吳曦又笑著嘲諷起來,遠望著吟兒孤掌難鳴、行進腳步越來越慢,他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再不握劍,你連一個人都滅不了,還指望殺這裡上千人?”
“我是來收這千人,不是來殺他們的。”吟兒冷笑,“畢竟這千人,大多都是被你騙……”
“大家可知道她是誰!”吳曦心虛從座上一躍而起,轉過臉對所有偽蜀軍痛陳,“金軍入境,全是她引來的!她就是惡魔完顏永璉的親生女兒!”他帶這些偽蜀軍到太白縣屯集,就是借口說,最近可能有金軍欲從北麵入境。
“我與你的賬,我來跟你算!欺壓無辜羞不羞恥!”吟兒繼續負隅頑抗。此戰,吳曦欺騙的無辜是這群人,壓迫的無辜卻是她的父親……
當然是負隅頑抗,因為吟兒敵眾我寡,遲遲不能得以改善。她心裡清楚,這群人若不是愚昧聽信,不可能跟在吳曦身後犯渾,現在她說再多都是口說無憑雖然這幾個月來興元府沒少被吳曦降金波及,可吳曦就用曹王這區區一個人質,輕而易舉就讓他從前的黑點被一葉障目:怎樣,我吳曦先前果然是忍辱負重對金國詐降的吧!開玩笑,我可是吳氏第三代子孫,怎麼可能乾出辱沒祖宗的事?
眼下,吳曦用不著與她多費唇舌便輕易主導了輿論;不必對答,直接罵她“金國來的母(諧)狗”,就鼓動不少不知情的川軍爭先恐後朝她放箭,生生將她打得後退了不少步。而這些人完全不知道的是,吳曦也看準了她不會對他們遠程以內氣奪命,故而在用他們當他的擋箭牌和人質!隻要她有半點被激怒殺了誰,都會給林阡和盟軍添上罪。這條路,太難……
但她既然來了,當然不是毫無準備、隻憑膽魄的;已經就在大散關南的林阡,事先也同意她的這一行動,隻不過不知道具體細節是她單槍匹馬林阡之所以同意,也是有原因的:就你吳曦有名氣?這斬鳳台上的很多人,都知我不僅是曹王的公主,還是拯救過川蜀五十四州的功臣,我鳳簫吟可是一刻都沒忘記過宣揚自己的美名啊……他們現在還沒認出我,隻因我還缺一把標誌性的惜音劍,它能證實我是抗金聯盟的盟主,對我的尷尬身世一葉障目;同時,我本來也是來找它與它合二為一的,離這麼近,還等什麼!逆襲和正名隻在一瞬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