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沒算透黃摑仆散安貞那群界限模糊的狐狸倒也罷了,夔王更沒算到曹王府那幫黃鼠狼,竟然出其不意地趁空撿漏——
鬼都能看清楚那個黃鶴袖幫的領袖眼熟,估計是花帽軍的哪個罪臣,居然搖身一變成了落難王孫,哄得完顏璟那昏君在生死存亡時刻解除了對花帽軍的通緝令。加上沂水縣尹對林阡獻城時說“奸臣當道”傳到完顏璟耳裡,也著實再扶了紇石烈桓端等人一把。完顏璟雖然還沒徹底原諒曹王府,但這儼然是對曹王邁出了一大步、是他代表大金人民向現實妥協的開始。
紇石烈桓端、郭仲元也都不要臉地來和完顏璟促膝長談或抱頭痛哭,金帝原先不肯送口的“按罪當誅”變成了如今惺惺相惜的“任勞任謗”,不久就有輿論生根發芽,指“夔王是香林山事變元凶”,既是落井下石,又像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夔王唯一的慰藉居然在仙卿的那句話——“林阡不會讓曹王府複燃的。”對對對,林阡更寧可他對手是我!
“哼,一群靠林阡活命的人。”色厲內荏的夔王府活口們,見花帽軍十幾個領袖在麵前走過,不由得嘲諷他們漁翁得利。
“你們就不是?”“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因果輪回,報應不爽啊。”郭仲元得意忘形,帶頭朝他們扮鬼臉。
桓端望著夔王府的薛清越、小胖子、完顏江河等寥寥幾個活口,沒說話,卻露出一個令人難以看懂的微笑。
當然看不懂,又不是給你們看的。這個微笑,叫做一彆兩寬——
“隻有我們變強了、大師兄才不會白死、風月才不會兩難。我們要以自救,好好向他倆道彆。”
“花帽軍已脫困。”捷報傳到高風雷、薛煥的暫避之處,他二人都笑說:“終於知道什麼叫‘漫卷詩書喜欲狂。’”
“一夕瘴煙風卷儘,月明初上浪西樓。”戰狼也鬆了口氣,此詩本來寫忠臣遭斥逐、寒士心不平,讀到這句,方才展顏。
“隻是,林阡聞訊後,怕又要搞出一兩個‘蝗災’出來,繼續他的‘溫水煮大金’。”卿旭瑭如是說。
“這一招太狠了。林阡若現在就朝莒縣強攻,則整個大金必定拋棄內怨,勠力同心先渡過性命之憂再說。可現在林阡偏偏放任不管,夔王那些自私自利的奸佞,必放心大膽阻止我們複燃,終究大金會四分五裂,聖上再清醒為時已晚。”薛煥暗暗捏緊拳,一副壯誌難伸的表情。
“他在前線弄鬼,遲早要被反噬。”戰狼冷笑一聲,搖頭,“宋廷也不是省油的燈,你以為林阡就沒有後顧之憂?”
陳橋兵變龍袍加身才有了宋,它比任何一個政權都忌諱將帥威信太高而威脅皇位,這將帥包括官軍亦不排除義軍。去年冬天林阡在臨安的時候,仆散揆或還疏不間親,可今年春天經曆過吳曦之亂,那樣一個名門之後都叛國了,宋帝還能對草莽出身的林阡背後相托?更何況,宋帝和林阡之間還有個權臣韓侂胄,韓侂胄是誰?戰狼以前臥底在宋廷時,可做過他幾十年的幕僚,戰狼可以打包票,林阡多停頓片刻都會引起韓侂胄甚至宋帝猜疑。
“也對,有宋廷掣肘,林阡不敢拖太久,咱們很快便會再起。且等著吧!”卿旭瑭笑起來。
“等個屁。”戰狼笑,不忘瞪了他一眼,“條件要自己創造。”如何創造條件?這日,有人從西線來山東,帶給他林陌的書信,好個駙馬,剛好與戰狼想到了一塊去,一展信,映入眼簾最亮眼的就是“韓侂胄”三字。
“當今金廷困弱,但宋廷破綻更多。權臣韓侂胄沽名釣譽,一心建功卻眼高手低,士多因他發動黨禁而難從命,將則因他任人唯親而不齊心,北伐南征期間,其重用者跳梁小醜不計其數,鄧友龍、皇甫斌之類庸才,蘇師旦、陳自強之類貪官,程鬆、郭倬之類懦夫,王喜、安丙之類投機,更有吳曦之類叛徒為人不齒。反觀林阡麾下,豪傑之士不勝枚舉,早有輿論稱‘官軍拖義軍後腿’。韓侂胄本就氣量狹窄難免妒恨,又因自己獲罪反是林阡居功而不忿。此時山東將覆、曹王不出,林阡無人爭鋒,離北定中原一步之遙。世間最如坐針氈者,非韓太師莫屬,近日必與宋帝形影不離。”
戰狼看完便將信燒了,耀眼而變異的火光提醒他,是時候會一會完顏匡。,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