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蜀也有羔羊肉,未必不如會寧的。”她本意是想靠吃拉近距離。
“住口。不必惺惺作態,全是話裡有話。”淩大傑卻覺得她這話夾帶私貨,隻怕是勸服曹王南國風光和北國無異。
“淩大人。”她忍著氣,“為何隻見差異,不能找到共性?我和娘親之間……”
淩大傑厲聲喝斷:“王妃雖離宋卻知恥,從未出賣過家國,不曾勸她的父親放棄信仰,更未親手將她的父親生擒下獄,相反她一直求她父兄和家國的原諒。與你是雲泥之彆,一善一惡,試問,你們有什麼共性?!”冷笑一聲要將這鍋羔羊肉扔出去。
“共性就是,我們都相信,父親和丈夫終有一日能打破壁壘坐在一起,吃飯聊天也好,共商大事也罷。”她正襟危坐,嚴詞厲色,再怎麼也比被關這麼久的淩大傑力道大一些,隻是按住鍋的一邊而已,淩大傑就休想扔出去。
“也罷,吃飽了才有力氣扇醒你。”淩大傑神色始終繃緊,卻知道形勢所迫,這鍋肉不得不吃。
“慢著。熙秦,這鍋裡的肉,給誰吃幾塊,你來定。”吟兒招呼玩膩了曹王府群雄的熙秦過來。嗬,我鳳簫吟又不是白白吃虧不記仇的人,順手的利器不刺出去?
“阿公最好,吃一半;這個大叔,吃兩塊;那個哥哥,吃三塊;他凶娘親!不給他吃!”熙秦真是個貼心小棉襖,精準對淩大傑虎口奪肉。
“是的,淩大人是不會吃的,熙秦,記得啊,這就是‘鏡破不改光,蘭死不改香’,做人最重要的就是氣節。”她也打心底裡不想給淩大傑吃。
“你,你……”淩大傑氣不打一處來。
“不改香……”熙秦似懂非懂,曹王已開始狼吞虎咽,也說:“香!”
“王爺……還沒試毒啊!”淩大傑來不及瞪吟兒,被這一老一小鬨得風中淩亂。
縱使不歡而散,終究滿足了初衷,吟兒的願望其實這樣小,看著父親能夠胃口好。
挽著熙秦一步步往台階上走,想起上次自己經過這裡時還經不住打擊眼前發黑今次卻能心滿意足,怎麼也算是個不小的進步。
同樣是在這台階上,戰狼越獄那晚,安丙曾對她哭訴,曹王被王喜轉移到吳曦那裡去了。當時的短刀穀人尤其戴宗,指責“安丙縱容了王喜乾這件事,才好滅曹王的口”;安丙給吟兒的解釋則是,他想留著王喜對吳曦釣魚,一不小心卻養虎遺患。
兩種觀點,安丙都沒有大罪過,前者是太恨金軍了所以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後者也不過就是計策失誤、弄巧成拙,哪怕懷揣私心,都是可以接受。
倒是王喜,如果撇開痛失愛子的借口,加上過去在伏羌城出賣宋恒害死寒澤葉的前科……都教林阡和吟兒對他留了個心眼。
天下的禍患,最不能挽回的,莫過於表麵上社會安定沒有禍亂,而實際上卻存在著不安定因素。吟兒越想就越遠,心道,王喜的事我要防微杜漸,儘早去跟李好義商議情況。
官軍義軍兩個體係,調遣難免有所不同。意欲直接找李好義而非安丙,倒不是吟兒信不過安丙,而是李好義和王喜鬥爭最多也接觸最多。
吟兒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
-“軍師是說,安大人若繼續懷有私心,不僅會影響當代,還會禍害千秋?不知怎樣才能杜絕?”一個月前,李好義在隴右問柏輕舟。
-“一個月內,李將軍登門造訪,對安大人當麵分析利害……”柏輕舟說了半句,就開始咳嗽。
-“不如我修書一封,請安大人來前線一趟……”李好義看她辛苦,便轉身先走了。
-“泄露天機的事,終究是不能說得太直接嗎。”柏輕舟沒能提醒得了李好義,即便對林阡和吟兒也隻是簡單指了個大方向,安丙未成熟,等候其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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