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耆山大捷的節骨眼上紅襖寨突然在莒縣後方兵變,連累宋軍不僅在對外作戰中與“覆滅金軍”的目標失之交臂、更還出現了以“楊宋賢重傷”為裂痕的自身分割。如此,林阡對公然反他的楊鞍和李全焉能不恨?聽聞楊鞍總算來見,自是冷笑一聲“還知道來”。
“莫要誤會,林阡,我隻是想探望宋賢,不是來向你求和的。”會麵時,楊鞍卻也同樣淡漠,雖然他和林阡一樣為了楊宋賢的遭遇自責,但當日天火島細作“到底是李全還是靈犀引狼入室”終成各執一詞的懸案。楊宋賢的身受重傷,說到底隻是觸發了楊鞍和林阡對彼此的不滿而已,他二人的良心是兩條平行線,沒有交點因此不會產生共鳴。
而拜天火島人害林阡捉襟見肘所賜,這幾日,楊鞍對李全越靠越近,自然與林阡漸行漸遠,雖說多是和楊致誠正麵摩擦,但因為楊致誠是林阡死忠的關係、這已然意味著楊鞍林阡的矛盾升級。相看兩厭,看上去竟已是無可挽回。
“楊鞍,你自己堂弟,我也不能攔著你探。不過,你一人進去足矣。”林阡見楊鞍竟似全副武裝入“敵境”更還帶著李全形影不離,霎時一團惡心的火氣升起來徑直堵到胸口,連“鞍哥”都不願叫,轉頭就對李全下逐客令,“其它人,平日沒什麼交情,他楊宋賢看一眼都多餘。”
“彼處凶險,鞍哥怎能單槍匹馬……”李全聽得出林阡火大,趕緊湊近楊鞍耳後,既是讒言,也想一起,更為保命。
“屋裡就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怎麼楊二當家也怕嗎?”林阡冷笑,不像以往那般陪伴楊鞍一同進退,從頭到尾一副不與豎子為伍的嫌棄樣子,“說起來,我刀鈍了,要磨一會兒。”一邊自顧自地說,一邊在院內隨便找塊石頭、說磨刀就立刻磨起刀來。
這突然間的瘋癲行為,懵得楊鞍幾乎本能往宋賢屋裡鑽,也嚇得李全麵如土色乖乖留屋外盯著刀看,腦子裡空白一片了許久,才想到要舉起鐵槍自衛:“林阡你彆亂來,幾萬雙眼睛看我們進來,濫殺可是有違天道,彆激得天下群雄一並反你。”這就是他們有膽魄來的根由。
“好大口氣,入虎口的小羊羔,倒是敢假虎威了。”林阡朗聲笑起來,他隻要略移手指,就能將李全一劈兩半。
“當真不顧忌?那你倒是殺了我?”李全看林阡終究沒有動手,得意忘形,不吝展現麵目,一笑不畏強權,“你不敢。因我雖小,卻撼大局。林阡啊,你的比喻不恰當,假虎威的是狐狸,不是羊羔。”
“聽說過‘鵬礙九天須卻避,兔藏三穴莫深憂’?”林阡頭也不抬,繼續磨刀,問時李全還是不動聲色退了幾步。
“盟王是自比鵬鳥,飛得高,卻遇到我這阻障……”李全這麼解讀著,卻不知後半句怎麼類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