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音劍出,匹練翻覆,虹彩繽紛。
天造地設的飲恨刀豈能示弱?於是它華麗地……丟了。
確切說來它原有一雙,萬幸隻丟了一隻……
因為林阡那家夥很聰明,他有的是先見之明: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我總有睡得雷打不動的時候,而十三翼裡……有叛徒……唉。
刀被盜、被搶的情況其實發生過不下一次,所以林阡對“飲恨刀丟了”這種對世人來說都覺駭人聽聞的大事、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居然是“沒關係”“總會回來的”。習慣,坦然,隨意……
然而縱使今夜盜走長刀之賊已然逃離多時、大呼“奸細”的十三翼也早就為他緊急追出,他身為失主本人卻還是有點失落又有些困惑地站在秋風裡愣了片刻——
不為彆的,為了那個和“奸細”裡應外合的叛徒。
又一個範遇?又一個江星衍?這個呼之欲出的十三翼,不知又是出於怎樣的原因叛離……
“主公,沒抓住那奸細,但有個可疑之人在您的帳邊鬼祟,懷疑是他或他們的同夥。”
鼎沸的軍營驟然冷卻,灼燒的目光循聲聚集。不是所有人都能合理出現在林阡的近身,尤其是收服之初就約法三章明令禁止的……
“百裡夫人!?”靈犀她,不該靠近卻偏巧存在,當然是此番盜刀的重點疑犯!
“主公……我……我……”那少女一臉惺忪和懵懂,顯然對突發事件驚得百口莫辯,本能促使著她四處尋求百裡飄雲的庇護。
可飄雲近期一直有針對馬耆山外圍的攻防任務在身,哪可能隨時在後方待她的命、救她的路?從一開始,飄雲跨越金宋的後盾就隻是主公。
太巧合,她身上出幺蛾子,已經不是一次兩次,是罪魁禍首還是被惡意打造成罪魁禍首?林阡蹙眉,仔細權衡公私與輕重,飲恨刀丟失可不是他一個人的事,他必須給所有人一個最客觀的定奪和最穩妥的交代。
“主公,您還好吧!發生什麼事了?!”可憐楊致誠才剛到這裡問詢,便從他自己的本營追出個噩耗——
若熙她,自儘了。
手緊握著匕首深紮在心臟,死誌堅決。軍醫和仵作都說排除他殺,軍帳四麵的兵士也證實,沒有出現過爭執打鬥,從未有任何可疑人物出入。
這件事比飲恨刀丟失發生得更加突然,活潑開朗的若熙不具備“想不開自殺”的性格基礎,而且眾人都見過她和未婚夫路成感情極好,退隱已久的路政和流年都要來山東給他們做主婚人了,好事將近,她就連衝動自殺都說不通!
華子榆、柳聞因得知,全然哭成淚人,就算病情反複的楊妙真,都難以置信地親自前來求證,因此罕見一次出現在人前。
林阡遠遠見她一眼,隻覺臉色比以前更差,不免覺得蹊蹺,但也沒太重視,畢竟死者為大,安撫眾人情緒要緊。
群情激憤,莫名就把這兩件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攪在一起,說偷飲恨刀之人就是害死楊若熙的,惡賊是想從大局和細節,雙管齊下禍害盟軍和紅襖寨!
“不是第一次因這個百裡靈犀發生禍亂。她這副楚楚可憐懵懂無知的樣子,有可能真是無辜沒錯,卻更有可能是深藏不露的間諜。”楊鞍率先要求林阡將靈犀關押,他本來就是勉為其難才認可林阡的金宋相融的,目前還處在嘗試接受的階段,雖然不反對了,卻覺得融合的過程裡帶來的煩惱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