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前,高風雷喜看楚狂刀由遠及近,便心忖那丘處機必要葬身於此了!
他曾由衷讚歎封寒能做“未來的高手堂首席”,可現在卻想收回這句話,倒不是封寒被丘處機險勝的緣故,而是因為,那位魁梧陽剛、楚狂刀法豪邁與飄忽兼得、又身負天尊嶽離內力的薛煥薛大人,才更像第二代高手堂的主帥……
還沒把封寒和薛煥對比完,當代的高手堂真首席,戰狼,就光芒萬丈地來了。
“好!我軍增兵雖慢,高手全到,安全了……”高風雷長舒一口氣,目送著戰狼後發而先至,湛盧劍以“終長夜之曼曼”直灌丘處機而去,一如既往,手段狠辣、無所謂偷襲。
千鈞一發,宋軍哪能任由丘處機給他們擋煞?眼看老道長被三敵合攻命懸一線,百裡飄雲和孟流年都想著儘一切可能分擔,總算在這一息之間,趁高風雷失神而硬闖進了錘風結界。以三敵三的第一回合,刀、槍、劍、鐧,所有武器和內氣撞在一起星芒四濺,激得四麵空間都有支離破碎之跡象。
然而飄雲流年武功皆不及高手堂,拚死加入也隻不過是幫丘處機消除命劫,戰團勉強分開,三人都多多少少受了些內傷,飄雲更是累得一頭栽倒在地。
不容喘息,第二回合接踵而至,丘處機想也不想就攔在飄雲身前,重新與受傷較少的孟流年劍鐧合擊,飄雲深知他內傷更重、恐怕他已到體力極限,情之所至喊了聲“丘道長!”
薛煥心中一驚,他和戰狼剛到場就幫忙殺人,並不知這個該殺的臉熟老者什麼身份,隻覺得高風雷和封寒不會看錯,此刻靈光一現,老道士竟是畫像上的長春真人嗎!
全真教遍布山東,規模堪比昔年撈月教在河南——藍至梁夫妻倆對柳峻的蠶食曆曆在目,當年金軍的平邑之戰就是被這些教派勢力給害的!今時今日金軍已經羸弱至此,當真還要驅趕中立者?此人不該殺? 殺他一個,我軍敵人多一倍啊!
薛煥就這麼一猶豫,罕見竟然忙中出錯。原來? 他一直以來都負責守護戰狼、製約其入魔遣禍? 所以每每向敵人行刀? 都要留三分心力防備戰狼。這一刻,既然產生出“不能殺丘處機”的意念,當然要把力道往丘處機的正對麵偏? 一看正對麵那是戰狼? 下意識地就把力道加成、於是乎偏得更加過分,把好端端的一個圍剿,愣是打成了“不合作的兩路不如一路”……
“薛煥之? 沒吃飯嗎!”封寒還以為薛煥才打兩招就不濟? 笑罵之際? 極儘包容。
不同於封寒? 戰狼完全看透了薛煥心思:不分輕重!居然這時候還在壓我……
三刃合圍意外變作自相殘殺? 丘處機和孟流年僥幸躲過這關鍵的第二回合。薛煥還杵在原地尷尬、矛盾和疑慮? 戰狼和封寒一左一右齊齊追上,兔起鶻落,飛電過隙。一霎劍影槍風交織,紅似血火,黑如夢魘? 天地之間縱橫激蕩。
看似唾手可得?卻遭伏擊反撲。原來? 丘、孟二人在第二回合獲得的不隻有僥幸? 還有休整和醞釀的時機——知戰狼封寒必鍥而不舍? 他倆便拖劍鐧而行、守株待兔,卻暗中默契換招,回身殺出一曲淩厲的……《無焰河山》琴簫合奏……
封寒始料未及? 兩次栽在虛實的同一個坑,槍都差點被打得脫手而去;戰狼當然比他穩健得多,非但沒受影響,劍勢更還不進反退,“安禪製毒龍”“水月通禪寂”“萬裡空中明”層出不窮,裹挾著血狼影內的梵音凶猛滌蕩過琴簫韻律。
勢如破竹!丘處機和孟流年各顯神通都無法在戰狼所引起的颶風中站穩,連退五步之後,孟流年再難佇立。
薛煥總算緩過神,看封寒險些受傷,便想通了不再鬥爭,中立者哪比自己人重要!就算是丘處機又怎樣,高風雷和封寒想殺之必有原因,他們說該殺那就該殺,而要想不留全真教後患,那就毀屍滅跡做絕,大不了罪名我擔!向來真性情的他,笑著扶起封寒一起上:“封大人,是您沒吃飯吧!”右手持緊楚狂刀,心無旁騖助戰狼。